梁霜这里的一切物件自然都是上好的,室内摆着的多是宫里御赐的鎏金玩意,再不济也是江南首富梁家给她的上好东西,每一件都是暮挽从未见过的。
她在高堂上坐着,今日大雨虽未出门,但早已穿戴整齐,瞧见暮挽通报后进来,娇俏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来。
“要出门是吧?在我这边的册子上登记一下就好,地点、原因等等都要写明,你看了自然就知道了。”
她侧眸示意,身边丫鬟捧着东西就来了,速度快得很,比暮挽还要急呢。
上一页有先前别人登记过的,暮挽照着看了两眼,委屈的抬起头来,声若蚊蝇。
“夫人,我不识字……”
兰苕瞪了下眼睛,没说话,小娘明明识字的!
梁霜没忍住笑了一下,垂下的眼睛里多了鄙夷,又让身边的丫鬟过去了,三两句解释清楚之后,还是兰苕代为书写的。
临走之时,梁霜还不忘多补上一句。
“你日后还是得读书习字,说出去才不会叫人觉得粗鄙,虽然只是侯府的妾室,但于三爷名声有碍,这是萧姐姐最不想看到的。”
暮挽显然没先前那般骄傲,如梁霜意料之中一样低声答了是,便走了,像是丢了脸面落荒而逃一般。
出去后,兰苕撅着嘴不说话,暮挽笑着拽了拽她衣角,“在她眼前扮乖演个戏而已,她信了,现在指不定一个人偷着乐呢,怎的你还生气了。”
兰苕一想到侧夫人那嘴脸就
觉得膈应,“仗势欺人。”
“好啦,我最擅长的就是演戏了,以这种方式就能轻松得到自己想要的,我自己都偷着乐呢。”
显然,暮挽以前没少做过这种事,能在下九流的叫花子里混出点名声来,总得有点不要脸的功夫在身上,叫对方体验一下报仇的爽感,一时间定然忘乎所以,精准拿捏。
……
梁霜确实在偷着乐,上次暮挽牙尖嘴利的得罪了自己,这次就伏低做小,一副野蛮人粗鄙不堪的模样实在是解气。
她叫上人,后脚跟着暮挽就出了侯府。
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带的人不算太多,只是转个弯就瞧不见暮挽那贴身婢女了,梁霜心下疑惑,眼瞧着暮挽越走越快,只得分了一个人去跟上,自己带着人继续跟踪暮挽。
几日前得知梁先此人的时候,她立马联系做了精心安排,又意外得知,暮挽以前竟然有个相好的男人,她苦等他不到,不肯嫁人,也不肯进府里为奴为婢,否则这年纪不可能还在街边要饭。
梁霜只恨不知那男人是谁,否则定捉来给那萧疏影看看,早点把这些妖精都除了才好。
在这城里约莫转了两个钟头,中途暮挽还找人打听过地方,梁霜跟在后面暗自咬牙,已经累了,暮挽却似乎迷路了,兜着圈子还边走边歇。
最后到了地方,已经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那是轻云楼附近一个茶馆,里面人不多,梁先就在一楼大剌
剌的坐着,瞧见暮挽之后笑着招了招手。
她一坐下,梁先就递了一杯酒过来,笑到,“我才知道,你如今都是侯府的人了,只是你这几年出落的如此标志,还给人当什么下贱的妾?我得了一笔钱,正要买宅子成家立业,你不如来跟我,我让你做正妻。”
暮挽抬起酒杯,沾了唇就放下,没喝,又拿着帕子擦了擦,故作黯然的摇头。
“哪怕不为妾,我也是个下贱的叫花子,咱们都是贱籍出身,良民都算不上,士农工商下边才是我们。”
暮挽都没好意思说,按照本朝律令,他不脱了自己的贱籍是没法做生意的,而梁先是罪臣之后,还是个逃了的,想脱籍肯定会被识破身份。
他哄人那三两句话编的到处都是漏洞,演技拙劣,需要进修。
思虑到此处,暮挽笑嘻嘻的凑近,“呆子,你拿了别人多少好处要坑我?我教你个办法,保准能再坑一笔。”
梁先脸色一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识破了,他最讨厌的便是暮挽先前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想也没想的翻了个白眼,对着门口打了个手势。
暮挽起身,忽然一阵扶着额头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梁先笑出声来。
“瞧你这副样子,等会我可得好好瞧瞧你沦为丧家之犬的样子,大快人心哈哈哈!!”
外面有小厮迅速围了过来,吓得周围的人纷纷退避三舍,早已和老板打过招呼的小厮架着暮挽,
直接往一楼包房里面去。
梁先搓着手跟上,嘴角口水快要随着说话声流出来,“刚刚给你喝的茶里有药!你现在应该就已经觉得浑身软绵无力,叫不出声来了,一会看我怎么处理你!”
眼看着就快要进去,暮挽忽然伸腿蹬了门口的门槛,有了借力的点,一个旋身挣脱出来,胳膊肘左右一拐,直击两个小厮胸口,疼的他们闷哼着蹲了下去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