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像阔别多年的老友一样喝酒聊天,说自己的事,也说别人的事。
楚成林似乎很高兴,他问蒋春生:“以后有什么打算?”
蒋春生没有回答,他从未想过以后,这些年他过的像具行尸走肉,如果不是不久前楚成林拉了他一把,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楚成林像是没有察觉到他之前的想法,他说:“你还记得陶真吧?她以前在这里办过一个学堂,咱们去看看。”
蒋春生点头,反正也没有地方可去。
陶真以前办的学堂如今已经正规多了,学堂也大了不少,燕西楼继任燕北王之后的就由官府出资办了起来,两个人又去了云德学院,云德还是老样子,已经到了下午,穿着白色院服的学子们从学院出来,他们都年轻,意气风发,如同自己当年一样。
蒋春生生出很多的感慨。
楚成林何尝不是,虽然他不是云德的,可也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当年意气风发的他们,大概不会想到,多年后自己会像现在这样站在书院的门口。
欲买桂花同饮酒,终不似,少年游!
楚成林叹了口气:“当年的事,过了也就过了,咱们放过自己吧。”
蒋春生也想,可他做不到。
楚成林也没在劝他,他说他想开个书坊,问蒋春生有没有兴趣,有的话可以和他合伙。
蒋春生说要考虑考虑。
和楚成林分开后,蒋春生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他看着云德熟悉的大门,院墙,门前的树,每一个都让他感慨,他走在宁州的大街上,孤单的像是一具幽魂。
他又一次去了荒山。
楚成林和蒋春生分别后,刚才笑容也不见了,只剩下满眼的苦涩。
蒋春生至少还有家,还有亲人,可他什么都没了,楚家没了,吕家也没有,他的父母也没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只剩下他一个人,每每看到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楚成林都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他这么做值得吗?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了。
今天去荒山,想跳下山崖的何止是蒋春生,他也想,可他不想看着蒋春生跳,天知道,当他得知蒋春生活着的时候该有多开心。
他在客栈睡了一夜,他和蒋春生约定好了,如果蒋春生考虑好了就来客栈找他。
楚成林等啊等,从日出等到了日落,直到太阳彻底落山,他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发现是蒋春生,他十分狼狈,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脸上也有淤青。
楚成林笑了:“春生兄,你这是……”
蒋春生笑着摇摇头:“摔了……一跤……”
其实不是摔的,他昨晚本打算再去荒山了结自己,半路遇到了几个地痞欺负良家妇女,蒋春生出手相助,却发现那个女人和地痞是一伙的,蒋春生被抢了钱,还被人打了一顿。
马车哒哒哒的行驶在官道上,楚成林一边上药一边问:“那之后呢?”
蒋春生说:“我……我去报官……之后……那些人被抓了……”
楚成林笑了:“春生兄,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蒋春生也笑:“抱歉……耽……耽误楚兄了……”
官府抓走了那些人,蒋春生只觉得痛快,从衙门出来,看着左右两条路,他选了去楚成林客栈的那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