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子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坑。
丁俊立在房檐下,看着院子里不断汇聚泥水,舒了口气道:“原来你都知道。”
裴湛却说:“说点我不知道的。”
他看了看天色道:“你时间不多,大理寺那边很快就能追查到这里。”
面对裴湛的威胁,丁俊毫不惊慌,他甚至问:“万适宁是你抓的吧?若是我说了,我还有命吗?”
裴湛笑了笑:“看我心情。”
丁俊当然是怕死的,也不想死,能有一线生机他自然是不会放弃,他最终败下阵来。
“既然你查到了我,应该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们张家前朝也是太医院的,那时候你们裴家还算不得什么…给我们家提鞋都不配。”
裴湛对他的呈口舌之能没有半点动容。
“后来庆国没了,大家四分五落的,我们家族也没落了,族人消失殆尽,最后只能窝在一个小山村做个赤脚大夫。”
丁俊原名张华,他祖先们知道庆国不过是强弩之末,根本没可能复辟,而且他们只是太医,没什么野心,拿着块藏宝图碎片也只会招来杀身之祸,为了避世,他们躲在燕北了往西的一个村子里,村子非常穷,都说饱暖思淫欲,人穷的连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有空学什么医术。
张家荒废了几代,医术也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张华这里,尽管他天赋极好,可无奈,张家的好多医术失传了,就算张华聪明,也学不到什么。
偏那一年,村里发了大水,死了不少人,之后便有人得了瘟疫,天天死人,张华祖父作为唯一的赤脚大夫,留了下来,让张华出去寻找药草方子救助村里人。
一个没出过村子的青年,空有一腔热血,甚至连买份药材的钱都没有,可他还是没放弃,在外面一面做工,一面寻找救治瘟疫的方法。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来燕北的裴焕。
张华很难形容见到裴焕的第一感觉。
裴焕英俊,贵气,偏偏又很温柔,像庙里慈悲的菩萨,张华和他站在一起,感觉浑身的每个毛孔都溢出了自卑。
而裴焕得知了张华的处境,怜悯他的身世凄苦,于是帮助他一起想法子,两个人努力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了对抗瘟疫的办法。
张华带着方子和药材回了村子,可看到的却是一片灰烬,村子没了,人没了,他的家也没了。
因为出了瘟疫,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死,谁也没办法控制,后来瘟疫传播到了其他村子,官府来了人,封锁了村子,然后一把火将村子烧了个干净。
张华跪在废墟中,看着曾经宁静祥和的村子变成一片焦土,谁也不知道他什么心情。
后来他回家收拾残骸,找到祖父尸体要掩埋的时候,无意中从张家的祖坟里发现了端倪。
丁俊道:“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
裴湛看着他。
他说:“我看到了祖先的手稿,他们详细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我才知道原来我和裴焕本该是一样,我们张家甚至比你们裴家强很多,可天意弄人,如今我如同丧家之犬,阴沟里的老鼠,而你大哥风光霁月,享受锦衣玉食,这些,全都是因为你们裴家偷了我们家的医书。”
终于说到了重点。
裴湛眯着眼睛看他:“什么医书?”
丁俊嘲笑:“别装了,你知道的,你一个纨绔子弟,忽然就有这么厉害的医术,你敢说你没有拿到那本医书?”
裴湛没承认也没有否认:“你以为我们家偷了你们的医书,所以你来京城接近我爹和大哥,之后又害死了他们?”
“我没有!”丁俊忽然怒道:“我承认我接近他们是为了医书,可他们不是我害死的。”
他看着裴湛,眼底忽然有了几分恶意:“裴湛,别这么天真,你想想看,能让整个太医院都咬死了你爹他们,三司会审也没有任何问题,就连最后压下这件事的都是皇帝,你觉得,是我一个小小的医士能做到的?”
他也是倒霉,裴庸让他参加考试好进太医院,可没多久裴家就出事了,因为被裴家连累,尽管他医术不错,也只得了个医士,如今好几年了,还只是个医士。
裴湛沉默不语,他知道丁俊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从祖坟发现手稿之后的事情,简直是漏洞百出,燕北到京城千里迢迢,没有人帮忙,他根本不可能到了这里。
更关键的是,姓裴的那么多,丁俊怎么就知道裴家就是当年庆国的太医,裴家之前也一直隐匿着,直到裴庸才出了头,就算是他祖先的手稿也不会记录到裴庸裴焕这一代,燕北京城相距千里,躲在小山村的张家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丁俊却还在继续说道:“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裴湛,你锋芒太露,有人盯上你了,你可要好自为之。”
裴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