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裴美人的多虑,陶真显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只有她的房间能住人,裴湛自然要住那里,本来身子骨就不好,总不能叫他冻死?
流放路上,他们一个破庙,一个房间挤的时候多了,在乎这些太矫情了,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
早在裴湛修房顶的时候,陶真就把裴夫人那边的床搬了过来,说是床,就是块木板搭起来,陶真把她屋子里桌子搬到了角落,把床搭好,铺上裴夫人他们的棉被,又在中间挂了个帘子,这样就好多了。
裴湛进来后还愣了一下,没想到陶真做的这么贴心,连他喝水的茶杯都摆放好了。
陶真的房间本来就不大,再放一张床,就十分狭小拥挤了,裴湛看着角落的几盆绿油油的红薯苗来了兴致:“这东西能长出红薯吗?”
陶真很肯定的点头:“能。”
裴夫人她们一走,小恒最不放心的就是红薯苗,陶真便把它们搬到了这里,这几天天气冷,叶子有点耷拉。
裴湛道:“红薯又不值得多少钱。”
陶真翻了个白眼:“这是乐趣。”
你懂什么?
两个人都累了一天,各自洗漱,隔着帘子,裴湛点了灯抄书,陶真躺在床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你要上茅厕,请去外面。”
裴湛气笑了,咬牙切齿道:“我还没有的在屋子里解决的习惯。”
陶真也觉得说的有点过分,而且刚刚也是着急,和人家说这个显然有点不合适。
为了缓解尴尬,陶真干巴巴的说:“幸亏茅房没塌。”
裴湛的手一顿,陶真从灯光的影子里看到了,她更尴尬了。
孤男寡女的,自己为什么要和小叔子说这些?
裴湛又抄了一会儿,听见陶真起床了,好像是下了床,钻在床底下不知道在干什么,没一会儿就听见铜板碰撞的声音。
“还剩下多少钱?”裴湛放下笔问。
陶真道:“三两多一点。”
裴湛不意外,家里大大小小的都要花钱,陶真能省的都省了,赚倒是赚了一点,只是远远不够。
陶真说:“重新建一个房子,怎么也得十几两银子吧?”
裴湛嗯了一声。
陶真拿出玉镯,手指在上面摩挲:“要不把它卖了吧?”
裴湛看到桌上放着的镯子,是陶真递过来的,他认识那东西,当时裴焕拿着东西高兴极了,跑过来跟他说的是裴夫人给的,要给他未来大嫂的定情信物,
原以为早就没了,没想到陶真居然能留下来,流放路上,官差劫匪,一起的犯人,都是吃人的主,值钱的东西早就没了,这东西能留下来,也不怪裴湛意外了。
裴湛没说话,直勾勾的看着那镯子,打记事起,他娘就一直带着,小时候裴夫人牵着他的手,他个头小,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镯子和一双素白的手……
“别卖。”裴湛低低的说。
“好,不卖。”
陶真把东西收好,又怕东西掉下来砸坏了镯子,用了厚布包着。
陶真又躺下,问:“你还抄书吗?”
裴湛把东西收起来:“不抄了。”
躺下后,他就把灯灭了。
刚刚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狭小的屋子里,一点点声音都被放大了。
翻身的声音,呼吸声音……
陶真看着的漆黑的房顶发呆,莫名的又想起了上次看到柳氏和张贵的那一幕……
她叹了口气,单身狗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