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出宫,洛宜又从刘太妃宫中带走了不少赏赐的东西。
出宫的路上,洛宜回想着刘太妃的话慢慢才琢磨透了阎善渊的用意——他是要扶持起刘太妃来制衡李太后。
先帝在时,刘太妃颇为得宠,她的膝下曾有一名皇子,但却不幸夭折。
如今李太后与阎善渊分庭抗礼,阎善渊自然也要扶持一位资历厚的太妃,在他需要的时候替他说话。
刘太妃能接受此事,显然也代表着刘家站队在了阎善渊的身后。
洛宜琢磨着前朝后宫的这些事,思绪被分散后她只觉小腹的绞痛都消减了些。
这时,阿芜在马车外轻声说道:“皇上让奴婢还转告您,七日后,金霄楼要让那些从南方来的妓女登台献艺。”
“我知道了。”洛宜将阎善渊送出的凤簪收回到衣袖之中,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这消息再给我那大哥哥递一句……”
——
定国公府,清幽轩。
顾衍霄不怎么常来清幽轩,这还是他近一年里第一次造访。
狭小清净的院落唯有一棵玉兰树、一棵海棠树作配,如今天气愈发炎热,花瓣也悉数蔫巴掉落,反而绿叶青枝更加繁茂。
只不过清幽轩通往主屋的那条石板小路还有几处石板颇为松散,顾衍霄踏步而过时积压的水洼溅起一汪脏水。
顿时染湿了他的裤脚。
看得顾衍霄眉头紧蹙,忍不住呵斥清幽轩中的下人不尽心。
洛宜带着婢女回到自己的院落中时,看到的便是顾衍霄斥责她院中的粗使下人的场面。
“国公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有谁惹国公爷生气了?”洛宜一面行礼一面问道。
“你回来了。”顾衍霄说道,“这石路都成了这副样子,你怎么没命人去修缮?御下不严,岂不是给了他们偷懒耍滑的机会?”
洛宜低头就看到了顾衍霄裤脚上的黑渍,她心中掠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面上却略带忧伤地说道:“国公爷,并非妾身不想修缮,而是妾身每每命人去叫府中的工匠修缮此处,总是被人手不够给推辞掉……时间一久,妾身习惯了这路,倒是把这事忘了!”
话毕,洛宜抬眸看向顾衍霄,眼底哀怨而惆怅。
顾衍霄被洛宜的话一噎,府中工匠都是他的母亲魏氏管理,这显然是他那母亲拿捏洛宜了。
顾衍霄轻咳几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之色,洛宜忍不住问道:“国公爷这会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刘太妃怎么突然唤你入宫了?”顾衍霄正了正色问道。
洛宜回答道:“回国公爷的话,皇上近来准备大封后宫,刘太妃从太妃之位晋为太贵妃之位,兴许是太过高兴这才唤妾身入宫相告……这等好事,总归是该让大家都知道的!”
大封后宫?
顾衍霄念着这四个字,这种瞧着风光实则恶心人的事,阎善渊最喜欢做了。
“下个月就是川哥儿五岁的生辰了,往年都是你操办的,这次还是你来准备吧。”顾衍霄说道,对于洛宜入宫的事他并没有起疑心。
“妾身都已交出了管家之权,这川哥儿的生辰……不如还是由大夫人来操办吧?”洛宜颇为诧异地说道,前世川哥儿的生辰都并没交给她来办。
她甚至都不曾出席。
怎么今生又想到落到她头上了?
顾衍霄说道:“前两年都是你准备的,母亲年纪大又不擅这些琐碎的事,所以还是你来做比较好。而且今日定国公府要借着此事宴请四方……到时候珈玉也会帮衬你的。”
洛珈玉。
洛宜顿时明白为何川哥儿的生辰宴会落在她头上了。
顾衍霄的话都到这个份上,洛宜也不好拒绝,只能躬身说道:“妾身一定和姐姐做好这些事。”
顾衍霄点了点头,但看向洛宜的眸色却愈发深沉。
他想到今日洛珈玉说的话——你与洛宜是皇上赐婚,若是皇上不同意你将洛宜降为妾室可如何是好?
当初若非阎善渊从中作梗,洛宜怎么会占据着正妻之位呢?
当年洛珈玉遇害,也要“多亏了”阎善渊安排他南下治水啊!
他顾衍霄过得不顺心,阎善渊就顺心。
所以不管是降洛宜为妾,还是将洛宜休妻,都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洛宜察觉到阎善渊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她歪了歪头困惑地问道:“可是妾身有什么不妥吗?国公爷为何这么看着妾身?”
顾衍霄看到洛宜漂亮的眼眸纯澈如秋水盈盈,比起洛珈玉自小锦衣玉食、千娇百宠豢养出来的高贵优雅之态。
洛宜少了几分清高自傲,多了几分如菟丝花的愚笨与弱态,到底也别有一番韵味。
细论起来,洛宜还救过川哥儿的命……
“没什么。”顾衍霄说道,“你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