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间已歌舞升平,舞姬们白衣飘飘,歌声悠扬。
珠帘低垂间婢女们捧着凉菜热茶依次而出,玉食珍馐香气袭人。
京中贵女们身着华服,或坐或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而主位之上,华阳郡主拉着洛珈玉的手同坐榻上,一同逗着川又凑了过来的哥儿。
而川哥儿也还记得洛宜的话,他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将里面的方糕先是递到了洛珈玉的嘴边,作势要喂给她吃。
洛珈玉微微一愣,随后满眼的惊喜高兴。
“这是哪儿来的糕点?”洛珈玉问道。
“金桔糕,给母亲吃,好吃,母亲高兴~”川哥儿难得不馋这糕点,毕竟不是他喜欢的口味。
所以他才能这般大方地让出去。
洛珈玉听后顿时眼眸笼上一层雾气,鼻尖一酸,接着说话的气息都因为激动而变得不稳:“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一旁负责照顾川哥儿的奶娘也没想到今日的川哥儿这么懂事,也连忙赔着笑脸将川哥儿夸的天花乱坠。
川哥儿是小孩,心思敏感,见洛珈玉和奶娘都如此夸赞他,他便知道自己应当是做对了。
于是川哥儿还没忘记华阳郡主还有一份呢。
“郡主娘娘也吃,也吃……”川哥儿又捏起一块递过去,华阳郡主有几分惊讶,但众人看着她也不好拒绝。
只不过吃之前华阳郡主还是问了一句:“这糕点是哪里的?”
“吉膳堂的……”川哥儿奶里奶气地说道,眼巴巴看着华阳期待着她也将糕点吃下。
听到“吉膳堂”三个字,华阳郡主也放下心来咬住那块糕点,终究是没当众落川哥儿和洛珈玉的面子。
只不过今日的金桔糕好似压得格外紧实,让她有一两分噎。
这时又有个婢女端着一盘虾尾凤球走了过去,川哥儿的馋虫顿时被勾起。
他张着胳膊又嚷闹着要吃东西,洛珈玉到底没养过孩子,见川哥儿突然闹腾起来还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奶娘有些眼力见,趁着川哥儿暴露本性前连忙将人抱开。
只说是刚刚国公爷也派人来问过,这会儿要将川哥儿带去外院男席让国公爷看看。
话已至此,洛珈玉只能将川哥儿让出去,只不过洛珈玉的不舍都写在了脸上。
待川哥儿走后,华阳郡主看着洛珈玉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
“你究竟是如何想的,难不成要真和司徒锵回南疆那等蛮夷之地吗?你的母亲兄长,可都是在京中……还有,难道你真要将儿子拱手让给那个贱人吗?”
洛珈玉听到这话,也是心乱如麻。
今日洛宜的话犹如密密麻麻的刺般扎在了她的心头,她只要想到川哥儿就痛苦不已。
可是难道要她割舍下司徒锵吗?
“算了,你如今失着忆,这也是强求不得的,咳咳……”华阳郡主陡然觉得嗓子有些发痒,但却也没太在意,“罢了罢了,你自小就温柔心善,想来哪里对付得了她……今日你看着便是,我不信还除不掉这鸠占鹊巢的贱人!”
华阳郡主与洛珈玉八岁相识,那时她哮病发作,乃是同岁的洛珈玉大声呼救才引来下人救了她的。
当年洛珈玉的死讯传入京中时她也是大哭一场。
后洛宜嫁给顾衍霄的那天,华阳郡主更是亲自到了定国公府嘲讽二人,为洛珈玉鸣不平。
如今洛珈玉回京了,洛宜这个赝品还占着不属于她的位置……这卑贱的庶女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洛珈玉听到华阳郡主要为她出头的话,心中半是感动半是得意,她虽想不起来自己与华阳郡主的过往。
可是回京就能被人这般护着,洛珈玉怎么会不高兴呢?
“华阳,我能有你这样的好友,只怕是三生才修来的福分。”洛珈玉感动道,“只是为了这等人若是让你受伤,那实在不应该……在我心里,什么也比不上你重要。”
仅一句话,顿时让华阳郡主更加亢奋。
“放心,我自有分寸,这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她拍了拍洛珈玉的手,宛如护着小鸡的母鸡,气势汹汹等着给洛宜好看。
——
台下,洛宜哪里察觉不到华阳郡主带着恶意和厌恶的视线呢?
然而她却不急不慢,趁着舞姬跳到她这排面前时,偷溜出去换掉了那件被泼湿的大袖衫,重新穿上一件一模一样的。
而原先的那一件则被阿芜拿走,藏回了马车上。
洛宜的片刻出逃被兰芝给瞧见了,可是洛宜出去得快回来也快,兰芝又见洛宜的衣衫与之前一样,且华阳郡主正举杯祝酒脱不开身,兰芝就不好再说什么。
酒过三巡,华阳郡主突然起身说道:“洛夫人可还觉得今日的菜肴合口味啊?”
洛宜正尝着一道清蒸鳜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