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月宜并不是性烈如火的女子。她性子坚韧温厚,哪怕遇到这些事,也从未想过如何如何报复回去,只是让自己小心再小心些。
这会儿杏杏听着岑月宜以安慰她的语气说着“年后就好了”这样的话,忍不住道:“……岑姐姐没想过反击吗?”
岑月宜摸了摸杏杏的小脑瓜,笑容寂寥,却是没说什么。
她能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继妹名节毁了,让继母嫁不出去?
可这样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么?
娘家声名狼藉,她嫁到喻家后,能抬得起头么?
岑月宜只弯了弯眉,便又岔开了话题,笑着拿出了一方帕子,帕子上绣了一枝杏花,还有几瓣小巧的杏花花瓣,似是被风卷起,缱绻的打着旋儿。
“给你绣的,喜欢么?”
杏杏接过帕子,绸缎柔软,上头的绣活精致又干净,可以看出绣这帕子的人何其用心。
杏杏贴在脸上蹭了蹭,很是舒服,她视若珍宝的收了起来,璨若星辰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岑月宜:“谢谢岑姐姐,我很喜欢。你对我真好。”
岑月宜忍不住又笑:“一方帕子,你就这般说了?与你给我准备的一匣子药相比,这算得什么?”
杏杏认真道:“这是要看真心的。”
岑月宜抿着唇笑,心里却在想着,这样好的小姑娘,难怪喻家上下都宠着。
前两日,岑月华还来阴阳怪气说什么,外头人都知道,喻家人宠那个喻杏杏宠得跟眼珠子似的,自古以来小姑难缠,别看她眼下跟你好,等你嫁进去,你就知道这样的小姑子有多烦了。
岑月宜当时就只是笑笑,根本就没把岑月华挑拨的那些话放在心里,三言两语就把岑月华给打发了。
现在,岑月宜自个儿都在盘算,等她嫁到喻家,她嫁妆里准备陪嫁的那几个庄子,挑个好打理的挣钱又多的出来送给杏杏吧。
虽说她知道杏杏可能并不缺她一个庄子,但女孩子家家,自然是越多嫁妆傍身越好啦。
杏杏从江泰侯府出来,便又让车夫转道去了范娉芳的铺子。
范娉芳近些时日把她盘下来的那个铺子专做女子胭脂香料等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她有心拉安宁歆一把,正巧安宁歆也不想坐吃山空,两人一拍即合,范娉芳便雇了安宁歆在铺子里帮忙。
杏杏过去的时候,范娉芳跟安宁歆正在招待客人。杏杏便也凑头过去看热闹,见那名女客在脸上试了下新款的胭脂,杏杏“哇”了一声:“这位姐姐,这个颜色好衬你啊。你看,你这一涂,晕染的好像山间云霞,气色一下就上来了。”
女客忍不住看向杏杏,杏杏生得可爱又娇俏,十足的美人胚子,她说这话时,杏眼儿弯弯的,看着就很有说服力。
再加上杏杏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娇娇儿,她都这般肯定的称赞,说明定然是真的。
女客心中欢喜,大手一挥:“买!”
女客又试了些螺子黛,杏杏又在一旁夸她眉剪春山翠,犹如西子泪,女客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也买了!”
女客最后买了一匣子胭脂水粉回去。
范娉芳笑得合不拢嘴:“我可真想拿个金子打造的笼子把我们杏杏给关店里。就让杏杏帮我做生意。”
杏杏嘿嘿笑了笑,又看向安宁歆,真心实意的感慨:“安娘子你看着好多啦!”
安宁歆眼下比之先前刚小产时那虚弱苍白的模样,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
更重要的是,安宁歆从前眼里是黯淡一片,笼着灰败,眼下却是犹如重焕新生一般。
杏杏正陪范娉芳跟安宁歆说着话,却见安宁歆留在范娉芳那小院中照看孩子的丫鬟小棋满脸焦急的匆匆跑了过来。
小棋气都没喘匀,着急的喊着“娘子”。
安宁歆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迎了上去:“小棋,怎么了?你喘口气,慢慢说。”
小棋哪里顾得上把气喘匀,脸色难看极了:“澄、澄姐儿被,被人掳走了!”
安宁歆身子晃了晃,一把抓住小棋的胳膊:“怎么会?!谁,是谁掳走了澄姐儿?!”
小棋匀了好几口气,这会儿都快哭出来了:“娘子,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方才把浩哥儿抱回屋里哄睡,听见外头院子里玩耍的澄姐儿短暂的叫了一声,那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一下捂住了嘴巴。奴婢就赶紧从床上下来跑出去,结果就不见了澄姐儿的踪影,院门口那,只剩下澄姐儿穿的一只鞋——”
小棋白着脸,给安宁歆跪了下去,“奴婢当时就不该留澄姐儿一人在外头玩耍!都是奴婢的错!”
安宁歆身子晃了晃。
这些日子,她解开心结,试着接纳了澄姐儿,努力当一个合格的娘亲,但这才几日,怎地澄姐儿就被人掳走了?!
若说是秦安伯掳的人,要掳也该掳浩哥儿才是啊,那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