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翟非表面淡然,心中实则波澜四起。愤怒被隐藏在心里的最深处,语言是苍白的,深刻的纠缠和伤害已无法用任何言语和解。他发现自己在恐惧中,他灵魂深处的暗涌再次像潮水一样把他仓皇淹没。就像个失去了记忆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如何穿过正殿、回廊,直抵后殿。懵懵懂懂的转过一道廊坊,才回到自己的府宅。
看门的小厮老远的瞧见了老爷,吓了一跳。翟非一张脸憔悴而又苍白,宛若大病了一场一般。
几个下人赶紧迎上前,将轻撵抬了过来。服侍翟非坐了上来,通过一道洞门,方才入了院子。
翟非神情恍惚,如在睡梦中一般。
心腹管家翟五摒退众人,看着翟公公这个状态。想着要同他说句什么,张了两次嘴,也究竟没能发出半点声音来。
过了半晌,翟非才缓过神来。他将今天宫里的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下,吩咐翟五立刻拿个主意。
翟五小眼珠子咕碌碌转了转,踌躇了一会,才缓缓道:“当今之计,唯有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这……”翟非没想到翟五居然连一个准主意都拿不出来,登时便瞪圆了眼,似欲发作,可到了底儿还是强忍了下来,一甩大袖子,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而后气鼓鼓地端坐了下来,沉着脸不吭气了。
“事已至此,干脆一不作二不休,
破釜沉舟!”翟五翻翻眼皮,那浑浊的眸中,陡然迸射出一抹犀利的光芒。挥手作了个劈砍的动作。
翟非抬起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头痛无比的样子…
陈武接到管家的手令,缓缓的走进巷子里。
是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地方,前面临街,明面上是一家小杂货铺。铺子后面,伸到地下好几丈,一列几间木室。其中里面的一间房门紧闭,似乎很少见客。
陈大人走出酒馆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的脸色凝重如墨,让下人一看就战战兢兢的不敢言语。
地下最里面的房间早在陈人大进来的时候就被打开了,里面透着昏黄的灯影。
陈武匆匆的大步走进来,看到几案对面的那个人,高悬着的心堪堪放下。
那个女子,那个坐在光影中的女子,就像他生命里的高悬的画卷飘摇的灯光,他看得见那般高而远的美,却永不可,不敢触及。
女子白巾蒙面,在灯影散着一种清冷而莹润的气质。纤长耀目的护甲捏起玉壶,微微起了起身子,为陈武斟上满满的一盏。
琥珀色的酒露在玻璃杯中荡漾,馥郁的酒香和果香让人眩晕,陶醉,陈武晃着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翟公公显然没有料到老太太如此态度,才出次下策,不得已而为之。”陈武微微的叹息:“即便他是神,也不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或许吧,只是翟公公的忍耐到了极限。每个人
的忍耐都是有底线的。”女子的声音软软绵绵,听上去是那么温柔:“这个天下的吵闹,喧嚣,摩擦,嫌怨,钩心斗角,尔虞我诈,都是争的结果”
“威远候挥兵北下,国朝增兵十万于恒州,不日将师出横荡山,逐判贼周九关而与之决战。军需钱粮,由京师沿海河浩浩荡荡运入南郡,再入北荒。可是漕运行驶的永济渠,表面风平浪静,其实暗潮汹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