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传更按捺不住激动,赶忙回道:“哦我说你要来吃饭呢,我问哈你们怕饭煮少了问哈你们哪些来,要得,那你明朝看嘛,没得空不来也要得。”
“还有哪个嘛,老二在屋里没有嘛,他谈他那边忙完了呢,还有潘宏,这几个人。饭多饭少都不要紧,又不是外人下点面就是,明天再说,我明天上午过来。他两个要不要在屋里吃饭还不一定呢,两个一转来就挨的像穿连裆裤一样,潘宏走哪里都把他带着,怕要带他杀馆哇。”
忠传又跟着笑起来:“要得,明朝你看嘛。”
她又想给潘宏打电话,给他打比给潘达打还好说话,可又怕信好就在身边能听到,不晓得他现在是什么心理活动,明天来看人是抱着什么心理来。再一个,那边亲妈的情况不知道好不好,恐怕他回来,那边还不好脱身,先前总有外公照料,现在老人走了,怕以后不知道什么下场。
她已经想不起来二十几年前把他捡回来的事了,也像丁点儿不记得他先前突然离家失踪的事。年岁大了,记忆都乱了,只记得是个妈,只记得孩子大了。灰蒙蒙的天好像马上就要黑了似的,她于是问老太太:“冷不,转来吧,坐久了冷哦。”
“”老太太先不知嘀咕了两句什么,而后才闷闷有声音传来:“落雨黑得快,落雨天黑得快,要早点转去,黑了要早点转去。”
“嗯,转去嘛,转去今晚上早点吃饭,落雨冷呢,早点转去铺上热和点。”
可老早八早吃了夜饭,时间才六点不到,想明朝信好潘宏转来吃饭,父亲母亲怕不会买什么菜的,多是割两斤猪肉,买两个自给菜农种的小菜。她这样想,又同沙发上打瞌睡的老人道:“要睡瞌睡了吗?还出去逛哈儿不,明朝想吃啷个菜,我这哈儿去趟超市买转来,明天我那娃儿转来,我去买点菜。”
老人迷迷糊糊的听错了话,惊疑一阵,高兴的点点头:“要得走嘛,去买点菜嘛,我还不晓得她们明朝要转来呢,可能我电话没听到,耳朵不好听没听到,要得,去买点菜嘛。”
但她明显精神不济,即使积极的挪动下半身要从沙发下地来,身体也只是动了一动。脚还没有落地,她微微的叹着气,眼睛里都泛着光:“我走不动了,我走不过去,我就是说喊她们转来看我呢,耽搁人,耽搁她们。我说她们转不转来都要得,哎呀,她们也忙,寡麻烦人。”
“哪里呀,你听错了,不是她们,不是陈梅,是我屋里娃儿,我屋里娃儿明朝转来。你这边陈梅没打电话,我是谈我这会儿去买明朝我娃儿转来吃的菜,你去不嘛,不然算了嘛,外面冷呢,你就在屋里我等会儿转来要得不嘛。”忠传哭笑不得将她又扶回沙发上,凑近了同她道:“你莫去,你就在屋里,我一哈儿就转来,外面冷,我去把菜买了就转来,要不了好哈儿。冷呢,你就在屋里嘛,电视你还看不嘛。”
“哦你一个人去吗?”老人只听清后面几句,脸上开始有些失落,犹豫一阵,还是点点头,但并不放开她的手,交待她:“要得嘛,那么你又个人去嘛,落雨天好点哈,注意点。你赶那青点的菜买嘛,他们喜欢吃青点的,晓得他哪阵儿转来啊。要得,你看着买,少买点,不要过于买多了,吃不了好多,她们不吃啷个,她们都不吃啷个。你合合适适买,还有钱没有,还有钱没有我拿给你。”
她又开始嘀嘀咕咕的说身上没有钱,说孩子们都不放心她把钱放在身上,只是床上枕头底下还有两百块的零用钱,喊忠传去拿:“我有钱,这十几号你屋里才拿的钱呢,我有钱,买我自己屋里的菜花不到你的钱,你在屋里等着嘛,我去一哈儿就转来。”
她心里惦记去超市买菜,匆忙把在门口壁橱里的袋子牵了两个就出门去,关了门才想到刚才说要把她弄到床上,怕沙发冷着她。可一想到处的门都关着,超市离得也近,心也就放下来,转头往超市去。
川剧院这附近最大的超市就在老太太孙女上班那栋百货大楼地下,从家里过去不远,不过中间红绿灯多,走的时间不多,等的时间多。尤其有一截小道,路烂,头上灯光也昏暗,走路要格外当心,许多瓷砖都是松的,踩着后面,前面会猛的翘起来溅一身泥,裤腿鞋子都要湿透,平白破坏人心情,叫人恼火生气。这条路已经修了半年了,或许还会修更久,反正天天隔离带拉着,路过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并不真正耽误什么。
天气冷了,路上没几个人,过了那截小道眼前才明亮起来,这里才是繁华欣荣的新世界。还在那边路口就能看到这里的灯火通明,过路口还没进门,霎时有暖气扑面而来,人都在这里面。
有几个穿校服的学生从那边扶梯上去,走中间一个看来像赵盈,等她走过来人已经不见了。不过赵盈这时在学校,想来也不是她,因从对面的扶梯下负一楼。
她一心惦记要来超市,平常总舍不得来,可来了超市又觉得没什么可买,东西贵得咬手还不新鲜,种类嘛,信好喜欢吃的就那几样。但他最爱吃的却做不出来了,不喂猪了,再难吃到老家味道的腊肉。超市的腊肉都是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