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慧芬赶紧道:“哪里嘛,哪里她动的手嘛,谈说是底下的上来碰到她们三姑娘在洗澡,是他眼睛不干净,他先进去惹了祸,李毛儿听到声音进去了俩舅侄打起来打失了手!她哪里有那个力气嘛,她哪里是那个性格嘛,她你我还不晓得吗,她哪里恁大胆子嘛。”
她就盯着认认真真听她说话的媳妇嫂子们:“说底下的又为啷个上去呢,那又是在外头增了帐,要来找李毛儿借钱,因是李毛儿手里又有分三姑娘读书的学费钱,所以吴秀珍就是恨他这点呢,所以他俩打起来打死了她都不作声呢。这些年她真是吃了那两姐弟不少苦啊,真是把她弄的,所以那两舅侄出了事她一点不吭气儿呢,就这样一个甩粪坑里一个甩坝子坎底下那塘里。警察查的嘛,警察给你查的一清二楚呢!”
鲁仁姝小声道:“是噻,那阵儿哪个不是恁说嘛,好人命不长坏人遗千年,他是活得千年万年的话更没有你好日子过!”
李淑能却道:“那些话你都信!他亲舅侄他会为了这点事就把亲侄子打死?他又打得过!?”
朱慧芬亲眼看见了似的:“人家一味打你你不还手啊?他是傻子啊?两个互打互拉,他就有那点凑巧你又啷个说呢。”
“他真有那,真心疼自己姑娘他就不会恁多年把堂客姑娘压的翻不了身!说穿了一哈都不是好人!一哈都心眼儿多得很,没得一个是好东西!”
忠旭听朱慧芬说,想起来问鲁仁姝:“根秀好像出去打工去了?”
朱慧芬赶紧答应:“去年就出去了噻,娘屋妈造的孽的嘛,就为其娃儿那件事唛两口子一味在屋里过孽吵架的嘛,那边婆子妈也不喜欢,不是只有出去?!晓得是到广州还是广西哪个地方哦,说是搞啷个皮鞋胶呢,咦——马上出去都有一年咯,那男的唛在贵州上面开馆子的嘛。”
胡盼娣道:“她也是好耍,两口子不一起去开馆子她不去帮忙个人屋里的生意呢,一个人跑到广州去打工。”
见朱慧芬脑袋和手一起伸过来比划:“那是她大姑姐在那里的嘛,她那大姑姐那个人你还不晓得?她敢去不嘛。男的都是今年过完年才去的,她大姑姐喊去的,先前一直在三江齿轮厂上班的嘛,后头这根秀出去他才到贵阳去的噻。”
“她们根元呢。”
“欸——隔壁李杰出来没有?”潘迅和忠旭同时问来。
这可就把她忙坏了:“她们根元唛还在三江上班的嘛,她们根元又没出去过,一味在三江的,还是那个超市里,恁多年。何芬也在三江,这哈儿他两个娃儿大了,一天也是就忙着娃儿转,说是那姑娘也是不听话,性格就跟他婆婆一样,犟拐拐。一味不好好上学,一天不是逃学出去耍就是在学校不信话老师留起来,姑娘大了,不好管,人家说的独柴难烧独女难教,这个姑娘反正。”
灶台上的菜都端出去了,忠传在环堂屋喊妇女们上桌,可大家仍站着不动,朱慧芬走到忠秀身边来跟她说隔壁一家人:“那娃儿哪里出来嘛,还是在里面关着的呢,他是这辈子莫想出来了,你想那哈儿搞得好严重嘛。那方几个家长来闹恁多回,搞得李军两口子屋门都不敢进,到现在人家那边妈老汉还经常找来呢。
哎呀还是娃儿没管好,还是妈老汉的问题,娃儿再是说啷个不信话呢,婆婆爷爷也惯着,妈老汉也不管,也不好读书,出去就惹事。他那娃儿还不像大坪那个,那娃儿读书成绩还好,晓得他做啷个要走那些歪路啊,都进去好多年了,婆婆爷爷死都没得转来的嘛。
你以为,进去了那里还有像在个人屋里那样自由吗,老古话教的杀人放火作奸犯科,这几样是万万做不得的,做了你就要后悔!这哈儿的娃儿,样儿都听不进去,你看石岩街上,就是我们明群那旁边,啷个东西老虎机游戏机,天天下午你看,围满的娃儿,数不完的娃儿。恁小的娃儿染一头黄头发,骑个摩托车在马路上像飞一样还觉得得意得很,哪个管嘛。
都是没得人管的,妈老汉出去打工了的,哪个管得住嘛”
大家都听得唏嘘,忠旭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凝重,饭馆及周边一片要拆建的通知文件已经正式下来了,这也是两口子国庆前后还能到处跑的原因。假若三江的生意做不成,势必要考虑别的谋路,在此之前她的想法一直是在三江再开一家馆子,但因为店面位置和租金等问题迟迟找不到满意的。后来又受潘运影响考虑要不要到广东那边去看看,早年曾跟舒庆一起去过,设想来应该前途不错,或者也可以去湖南他姐姐那边试试,也是在那边开饭馆。
现在听她这样讲,这个计划恐怕要重新规划了。
男人们已经坐到桌子上去,煮饭的妇人们也到环堂屋准备吃饭,灶房这时还剩忠传胡盼娣朱慧芬,和进来洗手的杀猪匠,忠旭来喊吃饭,朱慧芬佯装不去:“我早上吃的汤圆呢,那糯米经饿,这哈儿还没有很饿,我是眼睛饿,我是个人没喂猪了没种粮食了来看看你们杀好大几个猪。我就是说忠传能干呢,一个人在屋里你看又是庄稼又是牲口,恁多畜牲,不是二娘生病的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