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老张无法再失落沮丧,只有勉强做出一副笑脸来望着郭伟开玩笑:“晓得这个啷个整呢,你那阵儿谈拿房子给我住呢,我明朝搬你那里去哇?还硬是没得住处欸。”
“走啊,我欢迎啊。”大家都半真半假的望着他,他便也半真半假的笑道:“不是赌你们,我硬是把你房子甩那儿送你你都不得去住!莫看我那儿空房子恁多,我一个月收房租都要收一两万,一间一间的租出去,你得不得去住嘛?我还不晓得你,喊起热闹,真正你得不得去住嘛?”
不待老张回答,转而像忠信两个弟兄道:“开玩笑是最凶的,那阵儿舅舅死我喊他搬下来他说搬下来要到我那里去住,嘿!你硬是到我屋门口来我得会不让你进来吗?我还巴不得你搬下来欸。你最好户口都一哈迁下来,马上我河东桥那个房子又要拆了,我巴不得你迁下来我户口本上多两个名字我多分点,你干不嘛。”
可他光是自己说,却不给旁人插话的机会,紧接着道:“大姐可能倒是要几姊妹帮扶哈,她愿意过来倒是真的,你老两口还可以到其他几个子女那里去,她我估计是不可能到你们那里去的。她来未必我还真的收她房租吗?她有社保没得嘛,一个月交好多钱那种,农村都有吧?或者她到三江来,随便找个啷个单位给她靠着,社保也有了养老也有了,医保这里看病也用不着你操心。”
他接下来就换一张笑眯眯的脸对着两弟兄了,顺带还看一眼可能是代表忠旭的赵盈:“至于两个老头儿,这就是你们的事了,你们看啷个安排,哪怕就是住石岩洞呢,那就是你们的事。”
忠信像哼哼的笑了一下,抱着手并不说话。
忠承正要说话,因他嗤笑一阵,被老张先截过话去,老张有些哀怨的看着两个儿子道:“啷个安排啊,晓得他们啷个安排啊,像方那样到处游,有人愿意赏口饭就赏一口,没有就饿着。”
他又焦虑的望着床上的人:“我都不要紧,主要是她难得谈身体又不好,又是个瞎子,脾气也是这样,个人走得动吃得到饭还好,哪天吃饭要人喂走路要人背的话她是。”
赵盈想外公在这一刻是很想哭一哭的,甚至他已经在心里哭上了,并且从他的眼睛看他这一段时间应该总是哭着的,只是因为大家都在都看着,他作为大人不能哭出来。可怜的老头儿,按理他有什么哭的理由呢,儿子女儿都没有什么好担忧的,拆房子还能拿好多钱,至少对这时的她而言暂时还不能理解。
她又转过头去看外婆黎书慧,她这时也十分伤心的躺在床上,不过她比外公更多一些生气,她像一个没得到糖果的孩子,满脸都是愤愤和不满。
老张在这时预备拿烟出来抽,忠承立马小声喝道:“在这里面你抽啷个烟呢。”
老张就把烟握在手里有些尴尬的笑,他又拿空出来的手揉眼睛,虽然笑着,但眼睛被他揉的通红,使他看上去越发可怜巴巴。赵盈在这时忽然明白了外公的伤心处,她冷冷的横一眼忠承忠信和郭伟,外公的房子拆了,以后就是没有家的人了,不知道自己以后要住在哪里了,像自己一样。
为什么不能靠想象就主宰生活呢,真希望能在一夜之间长大,然后她要有一栋像老家石岩那里那样的房子,然后她把外公外婆都接过去,把大姨也接过去,就她们几个人,其他谁也不要了,然后她来保护他们,会好好的保护她们。
可是没有人光靠想象就能真正活下去。
“不是我啷个安排,关键是他们想啷个安排。”忠承站在离大家较远的门口说话,他直勾勾的盯着老张道:“我都没得意见,我反正听商量,他们想在哪里就在哪里,或者不想跟哥哥一起,不想在二姐那里,跟我一起也可以,他两个未必还能把我吃垮吗?跟我吃跟我住都没关系,主要是他们想不想!
先前在我那里耍几天,天天喊要转来,这里不习惯那里不习惯,又是说的话听不懂又是吃的不一样那两娘母各色屁也多,我在屋里莫说抽烟,大点声气说个话都不敢。不过反正妈妈有老汉带着,带她到处逛倒是可以,我哪里来时间陪他们呢,天天老汉带妈妈出去逛逛商场吹吹空调啊,看看人家的广场舞啊,反正,你两个个人老来伴儿商量好。”
“哦,这是对的——”郭伟满意的点点头:“主要是你两个老的愿意到哪里去,莫到时候把你安排到忠信那里你说儿媳妇脾气不好,把你甩在忠旭这里你又说忠信不管你们,主要是你们想在那里。其他那些都好说,你想到忠信那里他堂客有啷个问题未必他会不管吗?就这一个妈老汉是不是嘛。
忠旭这里她本身生意也忙我就说句实话,她确实也没啷个时间,再一个嫁出去的人,哦,你就不要去麻烦她了。是不是嘛,嫁出去的姑娘,她个人都有个家庭,哪怕她就是再做主呢,毕竟是人家的家,你就在两个儿这里,忠信忠承这些,莫说好孝顺唛,反正心意是肯定有的嘛。”
他见忠信始终不搭腔,又找忠承道:“至于你说的不习惯,那都不是问题我跟你说,慢慢就习惯了久了就习惯了,吃也好穿也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