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便详细问起来:“你现在在哪里嘛?吃饭没有?叶舒跟你一起没有?在她屋里吗?她那边人啷个样嘛。”
“一起的,我们这儿在宾馆里。”
“哦那还好,那说明她也是个晓得体贴的好姑娘,莫本来你就不熟悉她还一个人把你甩那里不管,等她那边的亲戚来安排你的话。”
老张又插嘴:“亲戚安排他就差了?又不能把他吃了,儿娃又不是姑娘家,还扭扭捏捏的怕笑,那以后还一味不回丈母娘家了呢。”
“你既然是到他丈母娘那里去,你晓得啷个你晓得,这样都不体谅哈啷个才叫两口子呢,互相帮助才叫两口子,让他一个人在那里献丑啊?我屋里没有哪个人来我怠慢过的,不管她罗明先还是赵盈她老汉还是陈启明,哪个我没有大大方方的啊,就只有我那时候,头一天进门你妈妈就不冷不热,吃饭还喊我到灶房小桌子上吃!”
“恁多年你到小桌子上吃过饭的啊?”
“就是感激你噻。”她便恨恨的包着笑:“所以说你好噻你会护人噻,哪样都护着噻,不然哪个嫁给你啊,嫁给你整啷个,来受气啊?”
忠承感到自己被强行灌了一碗狗粮,由衷从心里笑出来,那头仍听母亲父亲斗嘴:“那你还不知足,还一天到晚说我为难你苛待你。”
“我敢说你苛待我?哪个敢苛待我啊,只有说我苛待你,说我对你不好,说你受我的气,我替你背了多少恶名……”
这一来黎书慧可就一刻不歇了,转个身就到处找起观花婆八字先生来,只差没有敲锣打鼓到处通知七大姑八大姨了。两个人的命根倒是合得很,两个人的命道也好,处处都说忠承以后是大富大贵的贵人命,叶舒也好,出生时辰来的好,一辈子都带福带喜,儿女双全。
又马上给忠信打电话,看他那边可得空,最好几姊妹坐下来商量商量,这边电话还没打完,正苦恼着如何跟忠旭打电话,那边倒先打过来了:“结婚?他没说啊,刚刚他打电话还说让我去把他办公室东西拿回来呢,说他跟他领导说了离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在上海呆一阵儿。”
黎书慧又让老张给忠承去电话:“你那边啷个商量的嘛,哪阵儿转来嘛,你离职整啷个呢,结个婚又不耽搁你好久,你到时候回来再重新找工作吗?”
“再说吧,我先不回来,这边还有点儿事呢。”也不说什么事,没头没尾的,三两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黎书慧急不过,到了夜里又打电话,好几遍才接起来,那头迷迷糊糊问啷个:“半夜三更你们还不睡觉嘛。”
黎书慧简直沉不住气:“啷个说嘛,你今朝白天又没说清楚,究竟啷个回事唛,有啷个事好商量噻,你这样我们担心的嘛,你又不说清楚,光是一个不转来。结婚不结婚唛,哪阵转来唛,屋里要准备些啷个唛,一四六七样都不晓得。你又喊你二姐去把你办公室的东西拿转来,你们准备到那边去工作生活吗?他那边啷个说嘛。”
“哎呀——人家要车子房子要几十万你们拿得出来不嘛!你要商量啷个嘛,有啷个好准备的嫁就嫁不嫁就算了我求着她吗?我找不到人了吗非要她吗?我结婚又不是你们结婚恁操心整啷个呢,跟我过日子又不是跟人家过日子,张口闭口都是商量商量,你商量啷个嘛!”
他像哽咽住了,一时断了声音,很快挂断:“闲着没事干!”
黎书慧在家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打电话给忠信让他空时间出来陪老张去一趟上海,忠信听了半天,决定先打个电话给忠承,以长兄的身份关心:“啷个回事嘛,妈妈喊我跟老汉一起到上海来找你?”
他关心的语气令忠承感到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没啷个事,就是这边她妈老汉可能觉得远了不啷个方便,不用来。”
“就是啊,恁远,老汉他又恁大年纪了啷个来嘛。”忠信接着道:“我现在你大嫂她又腰椎不好,家里基本是我一个人在弄,我走了的话她一个人看个店还要顾两个娃儿,也是麻烦得很。”
“”这不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刚刚升起来的想要倾诉的欲望转瞬即逝。
忠信道:“你自己看嘛,最好是你自己说好,你跟叶舒两个人,这边要买啷个东西我在屋里准备好,我们就省得过来了,假如确实有事,有我们过来的必要,那我们就过来一趟。”
“不用了。”
转天老张再打电话来,他接起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我说了我自己晓得不要你们操心我自己晓得啷个弄,我话都没说完转身就跟哥哥说一起来上海,来干嘛?要饭游街啊?在搞笑吗?好耍!一天到晚饭吃了找不到事做”
阳春三月来了,处处鸟语花香,阳光和煦,春风拂面,这时节可真安逸。
忠承在电话里没说回来也没说不回来,人却一直没信儿来了,至于他工作的事和两个人结婚的事,老张两口子也不晓得具体情况。后来再打电话去多数不接,要么忙得很,要么‘我个人晓得,有啷个事我晓得商量的,过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