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承在心里长长的叹口气,决定打车去单位:“现在车站都变了还把你送到石岩的车上,车都不往这边过了你找得到路。那边高速一通,老路的车根本不走这边,一哈都转到老火车背后那边去了。”
“那啷个整嘛,没有车了吗?那啷个转去吗?”她焦虑起来,压不住火似的,可瞧着却可怜得很:“刚开始我就说我不来我眼睛看不到找不到头,一哈都不信,一开始我就说喊你大姐来帮忙她不来,硬是,一哈都犟。”
“你喊人家大姐整啷个呢!”郁闷得叹气:“她来啷个方便嘛,再说屋里还有恁多庄稼老汉一个人又啷个整嘛!你在这里帮不了忙在屋里未必就能顶替大姐吗?早就说了让你们搬下来搬下来不搬,喊庄稼少种点也不听,一农忙又说这个没回去帮忙那个没回去帮忙,吃得了多少嘛,老是不听!”
她被说的更无所适从,看不清视线的眼睛也不敢同他直视,只是无助而不安的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小声道:“那啷个办嘛,你老汉你大姐不听的嘛,我说了又掌不了火。”
忠承感到母亲竟然在讨好自己,不禁无奈又酸涩,瞟了她一眼,懒得说,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再看看左右经过的出租车:“先在二姐这里耍几天吧,等下个礼拜我看我休息,来接你过去耍,今年我还不一定回家过年呢,可能要到上海去过年。”
“到上海过年?到叶舒屋里过年吗?黎书慧又惊讶的抬头来问:“恁远到她哪里去过年?”
“不到人家那里去啷个整呢,远就一味不走丈母娘家了?远那叶舒不是也在我们家过了两个年唛,也老大不小了就这样一直不结婚啊,不商量一下啊。”
黎书慧又高兴起来,又着急:“那你一个人陪她转去吗?哪阵转去嘛?你懂不懂嘛她那边又兴哪些啷个规矩,要拿些啷个东西,你未必就这样空着手去啊?那两爷子陪你去不。”
“哎呀我晓得晓得,你不要管,我个人晓得,回去吧,我上班去了,你转去吧。”那边的出租还在老远他就攒劲挥舞右手,眼睛一直盯着它开拢来。
不想母亲又凑过来:“那你们坐啷个转去欸?你们坐火车回去还是坐飞机欸,才说的火车不能坐欸,那电视里放的恁吓人火车断了恁多人都死了,说的浙江还是哪里。”
“妈妈硬是!上回你们说的时候叶舒就不满意现在还说,一天到晚就听二爷乱吹,他晓得啷个嘛?人家新闻都没调查清楚他就晓得了?天天看几个新闻就觉得个人对国家大事了解得很了,动车出事动车就不能坐了那上哪儿都走路啊,哪样没有出过事啊,飞机火车汽车,你人好好坐在家里天花板掉下来还能把你砸死呢,惜命得很!
二爷也是话多,那天说叶舒吃不惯山城菜不懂享受我就想说了,年纪越大思想越糊涂,那些早八百年前的思想哄哄小娃儿差不多,一天看到几个叫花子几个混混天棒就觉得年轻人没有出息国家没有希望,未必打仗的时候他还能扛枪上阵当先锋?光浪费口水,国家强大得很,不需要他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少听点,免得二姐又说你话多。”
忠旭先前一直说说笑笑没其他反应,回家就显现出来了,晚上饭不要母亲做,孩子也不要她管,就只让她到沙发上坐着,或者让她走开,这样走开走开的连说了好几遍,黎书慧只好拍拍围裙尴尬的笑着坐到客厅里去,来与疯了一下午的赵盈说话逗乐。祖孙两一个心不在焉的听,一个絮絮叨叨的念,两人都暗自小心翼翼的关注着厨房客厅来回忙碌的人,大气不敢出,大话不敢说。
饭做好了,饭菜碗筷一起端到桌上来,喊一声吃饭,自己拿个碗先盛饭喂孩子。赵盈犟着不动地,黎书慧像病入膏肓一样精神萎靡的勉强笑道:“我晚上不想吃了,我像中午吃多了一样,人像有点不舒服。”
忠旭笑两声,面无表情道:“人不舒服还没事,心头不舒服就完了,莫人家以为你在我这里受气遭罪,那我还说不清了。”又喊赵盈:“你也不舒服吗?我把饭端来喂你不?”
赵盈哼了哼,头一扭,更恼恨了。
“你去吃嘛,蛮儿乖,去吃饭,外婆不吃了,去。”黎书慧小声哄完赵盈,同忠旭细细沫沫儿道:“我是一味就不啷个安逸,这天冷了,晚上睡觉也不好睡,睡着脚杆也痛肩头也痛,那马路上大车也吵,她睡觉又打铺盖,一会儿又把铺盖蹬开了一会儿又把铺盖蹬开了。”
“那你睡觉还扯噗鼾呢!”赵盈站起来冲黎书慧吼:“我又没喊你跟我两个睡,天天晚上都要扯噗鼾,吵的我也睡不着,你以为我想跟你睡得很!”
吼完,冲回小房间,嘭一声摔了房门,随即传来保险反锁的声音。
“这个娃儿才是,这才说不得呢。”黎书慧愈发尴尬的仿佛坐在一排钉子上,同忠旭讪讪的笑笑,慢慢摸索着去敲赵盈的门:“你这个脾气还,就说了你打铺盖你就吼的恁大声,我没有说你别样噻。蛮儿,开门,来开门出来外婆跟你说,信话,快点,快点把门打开。”
忠旭眼睛望着这边,也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