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二娘你是不晓得哟,我们巴心不得有块山旮旯里的猪肉吃哟。”吴豪端着碗追着黎书慧到母猪圈去,语气像七老八十的人一样:“我们是想吃都没得啊,街上饲料喂的猪跟这个那是,完全不是一回事哈,咦这是母猪啊?哎哟下崽不?”
他一惊讶,李茗也走过来了,两个人就站在茅斯坎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吹起腊肉嘎嘎和饲料猪肉的龙门阵来。
忠传和赵盈从堂屋进来,黎书慧让两个人吃饭,到坝子来喊两人:“喝完没有,到屋里来吃点菜。”
“不了哟,我们吃得差不多了,我们是天天都是这一大碗喝了就饱。”
黎书慧走过来:“莫非还要拉啊逮吗?你们年轻人恐怕不兴这一套哦,没有啷个好菜好饭,也不是专门为你们做的,不晓得你们要在这里吃饭,你进来看,吃得惯就多吃两筷子,吃不惯少吃两筷子,不会说不好吃我还非要劝你。”
两个人面带腼腆的摆手还要说话,黎书慧严肃的打断道:“尝了再说,进来望。”
两人便半推半就的跟着进去了。
头一回半推半就,第二回就开始熟门熟路了,回回来还是上午十点不到就开始打招呼‘二娘今天多煮几个人的饭哈’,慢慢吃饭的人也从两个变成了四个,嘴里歉意的说着’天天专门听他两个吹二娘的手艺有好好,今天我们也来麻烦哈二娘呢,哎呀没得法,天天中午不是包子馒头就是馒头包子,硬是吃伤了,麻烦了哈’
老张一行人进屋来,天已经黑尽了,屋里三辈人正围着灶台吃饭,小孩子和大狗吵吵闹闹,有人围着房子走近来也没听到脚步声,门已经上栓了,门外的人推了两下没推开,拍着门喊屋里的人:“忠传。”
小孩子下午吃了老江从干坝带来的凉面,晚上不肯好好吃饭,黎书慧吓她:“不吃等哈儿喂狗了你没有吃的哈,几点钟了还不吃了洗脸睡瞌睡,你像这样下午吃这个吃那样明天他们来我喊他们不要给你带东西来了,我看你吃啷个。”
小孩子嘤嘤怏怏的噘着嘴挑几口饭粒在嘴边可怜巴巴的望着黎书慧。
“像有人在敲门。”忠传忽然望着黎书慧,屋里一下静的只剩灶膛里火舌呲呲的声音,和门外的敲门声,黎书慧紧起身来开门,厉声喊:“哪个?”
“我欸哪个,开门。”门外的人又拍了两下门板。
“嘎公。”小赵盈歪着脑袋跟忠传惊讶道。忠传便也赶紧放碗起身到门口来。
抽了门栓拉开门,屋里的光一下涌出去将门外几人包围起来,正张着大嘴喘气的一脸严肃的老张,和跟在身后同样严肃的忠信,若有所思的忠承。
老张径直走进来,看到赵盈也在,咧嘴笑了笑,脚步微微顿了会儿,往堂屋去了,忠信跟忠承进来,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跟两人招呼道:“妈,姐姐。”
发现赵盈也在,笑着朝她扮了张吓人的脸:“哟,你也在这里呀。”
仿佛做梦一般,黎书慧目瞪口呆的望着老张走到堂屋去也没反应过来要说两句什么,忠传跟她一样光微张着嘴目光愣愣的惊讶的望着父子仨,倒是小赵盈激动的咯咯咯咯的笑。
“哪阵儿转来的?”黎书慧望着两个儿子,才慢慢回过神来,仍惊喜的不知所措:“吃了饭没有?就是你们几个吗?哪阵儿转来的?”
忠传也问他:“信好呢?”
“他回学校了,我们一路走到石岩。”他又回答黎书慧:“我们下午四点过在街上吃的饭。”
忠信道:“老汉没吃,他送信好回学校。”
“我这里煮,再煮点就是,我们也才将端起碗呢,冷饭冷菜都有,面也有,你们也还吃点嘛,恁大半天了呢,你们也还吃点。”母女俩立即放下手里的碗筷像陀螺一样忙碌起来。
忠信在厨房站了会儿,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堂屋去,忠传有些懵,他平日是寡言少语,却也没有现今这样摆脸色,她凑近忠承悄悄道:“你二哥整啷个?”
忠承叹气摇摇头,不说晓得也不说不晓得。
黎书慧在灶门口架柴,起来时站到灶房屋与堂屋的中间来看,忠信拉了楼梯的灯上二楼去了,老张独自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大半个月不见,他的脸像瘦脱了壳一样。她转进灶房屋里细声问坐在孩子旁边逗她玩的忠承:“啷个黑了才走拢呢?你们从哪里转来?一哈都转来了?潘运他们几辈人呢?一哈都出来没有?有事没有?”
“没得事了,都转来了,一哈都转来的,刘达哥哥转他个人的屋去了,达儿哥哥跟我们一起转来的,我们在上面娘屋里坐了会儿才转来的,一哈都拢屋了。”忠承变魔术一样逗她,一串钥匙丁铃铃拎一会儿出来一会儿不见,直惹的孩子饭也不吃了,光盯着忠承一时嘿嘿哈哈一时咿咿呀呀。
“究竟啷个回事嘛?我还说你们啷个情况呢,一直到今朝也没得个信儿来。”
忠传也问他:“你跟着转来,不回去上班了吗?”
黎书慧盯着他:“你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