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传只笑得:“潘宁潘寓晓得给我帮忙!”
“你还不算讨嫌的,最调皮是忠信跟忠旭。”嚼着糍粑,黎书慧也回忆起来:“你是大了读书了就晓得了,懂事了,晓得带着忠信潘迅耍了。轮到忠信跟忠旭这两个人才是!硬是巴不得拖到太阳坝坝晒干甩了算了,一哈儿看不到人影你就心慌,不是把这个的红苕叶打烂了就是把那个的牲口追的满山跑,碗筷子给你摔烂了弄来捶子儿,衣裳裤子剪了拿来做花,泥巴石头给你捡来藏到铺盖里,盐巴偷出去喂鸭娃儿把鸭子齁死要谈那俩姊妹,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卢定芳:“你还真是抹黑自己屋里人,那两姊妹哪有那么不好啊,我忠信还不算好的呀,忠旭也懂事哈,最贴心的就属忠旭,你非跟顶顶好的比那肯定的咯,有几个是像大姐这样的,你又看我屋里几个人呢,我潘达那时候。”
这一说,简直就成了老人们的集体回忆和子女们的批斗大会了。
老张一面笑,一面想着记忆里的孩子们,一面感叹如今的岁月想到如今,又想到忠旭,不禁再多看几眼潘达边上的陈启明,看他笑眯眯的似乎也听的津津有味,心头便更多几分满意来。
潘天发又说起姑娘来:“还是小的几个乖点,潘运忠承这两个乖点,潘迅也乖,信话点,一说啷个就听,喊得动。”
潘迅还没来得及谦虚,卢定芳立即道:“要乖点,乖点里头挑出来的!你忘记她跟岩上何平那个娃儿打架的事情啦?书不读跟潘运忠旭一起在路上拦着何平那个娃儿打得!潘迅打的最凶,潘运跟忠旭都跑了她还在打,正好岩上周文景往那里过,下午何平就带着娃儿找来了,问你姑娘为啷个打他,你姑娘嘴还歪得很嘞,硬说周文景诬陷她,还理直气壮说要到哪里去找人把他们一家抓起来经常在路上把一路的娃儿打的鼻青脸肿你忘记啦?”
雪梅比听戏还津津有味:“看不出来姐姐还恁厉害哟。”
“”潘迅捂着脸笑的说不出话来:“不能对比,不能对比,显得他们男生都太脆弱。”
“好,到后面就好点了,到后面就是忠承了。”卢定芳:“忠承聪明,忠承是从小就聪明,他也调皮,但他不像大的几个哥哥那样,他是有脑壳的哈,你反正逮不着他的尾巴,跟下石坝罗根平两个耍,把罗根平整的服服帖帖的,爱整了还一天到晚屁股后面尾巴一样跟着,反正忠承是怪的,你几个里面没有哪一个是比得过他的。”
“最好还是忠传。”潘天发喝的红了眼眶,目光转来转去最后停在陈启明脸上,娓娓道来一般:“最乖还是大姐,屋里这么多孩儿没有哪一个不是她带大的,大人在外面做事,娃儿一哈都交给她,煮饭是她,洗衣裳是她,带娃儿也是她,比他们个人亲妈亲老汉还亲,特别他潘达跟忠承,没有忠传就没有那两个。我没在屋里,光是他妈妈一个人,感激还有他二妈一屋人”
“这句话不假,感激好你二妈一屋人。”卢定芳也有些喝了酒的样子:“生潘迅的时候一点吃的都没有,冬月间你二爸带着忠信到岩上田炳文屋里借煤油灯借红苕,不是他们哪来潘迅欸。”
老张道:“这哈儿她晓得孝顺了,这哈儿不是一哈都长大了吗,一哈都有出息了,不要哪个操心了,哪回转来忘了他二爸二妈啦?一哈都长大了个人就懂事了,不要你操心的。”
断断续续的,气氛也渐渐有些伤人了,一辈子女对小时候的事大多不记得了,渐渐长大,成立各自了家庭,开始不再年轻,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孩子,多数时候更多围着孩子打转,慢慢就忘了从前被父母陪伴的艰难日子。
可父母却记得的,他们一辈子都记得,别的事或许忘了,有关子女的事还一辈子都记得。
陈启明作为这个大家庭的‘外人’,轻快道:“屋里姊妹多硬是闹热呢。”
“我们这一大家子是闹热哦。”潘天发已经眯了眼睛,两边脸颊也渐渐微红起来:“我们屋里三个,二爷屋里四个,好大一家子,过年人一哈回来,两张桌子还坐不完。”
老张喝罢啤酒道:“这就算人多啊,岩上幸廉昭屋里一屋人就是十一个,八个姑娘三个儿子,抛洒了两个,饿死两个,滚火里烧死一个,现在还有六个,还有五个姑娘一个儿子。”
“那不多得很。”黎书慧道:“那是想生儿!嫌生姑娘不能传宗接代,黄高山李青旭屋里不是就生了六个姑娘一个儿子唛,到最后那个儿子还是滚水库里头淹死了。是命,该是啷个就是啷个,你生的再多,命里没有就是没有,生的再多有啷个用,姑娘还好些,姑娘晓得知冷知热,男娃有几个细心操心的,说是传宗接代,姑娘就不跟老汉姓了?就不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了?空话。”
这样说来,几个媳妇闺女孙女等便都高兴起来了,只潘达一人厚着脸皮仍同自己母亲玩笑:“现在这样说呢,我看以后你等着哪个来给你养老,我反正是不管的,你看等着潘寓来扶你不?”
“你不要嘴犟,说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边上石坝李毛儿不是啊!他要是不想着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