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国安履行承诺,跟着沈瑜一起来到了医院。
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是沈瑜在岗的最后一天了。
父女二人来到院长室门前,沈国安向前一步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他不死心的又敲了好几次,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这老头子不会是预判了我今天要来吧……”
沈国安自言自语。
他握住门把手拧了拧,门是锁着的。
“!”
本来就憋了一晚上钱老头的火,沈国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踹了一脚院长室的木门。
“咚”的一声,巨大的响声在楼道里回荡。
“爸——”
沈瑜赶紧上前拉住他。
“还有同事在这一层工作呢!要是让患者看到了也不好!”
顾及女儿的脸面,沈国安忍住了再踹几脚的冲动。
“这老头!一把年纪,黄土埋到脖颈子了人了!实在起不来床就别当院长了!上班都迟到,谁知道干嘛去了!”
看着父亲恼火的抱怨,沈瑜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
老爹到底是个脾气爆的粗人,平时在老妈面前的成熟稳重八成是装出来的。
不知道霍廷松是不是也背地里会骂着脏话发脾气?
“咳咳!……”
两人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回头望去,来人正是钱院长。
刚骂完他就出现了,想来他恐怕把沈国安的鸟语听了个完全。
钱老头径直走过来,穿过两人,拿着钥匙去开院长室的木门。
“沈首长说我上班迟到。据我所知,沈首长今日也是工作日吧?这个点翘班跑来市医院的院长室是有何贵干啊?就算是身体不舒服找老汉我看病,也得先挂个号吧?”
沈国安嘴笨,要是比脏话,他在军中学的那些句子拿出来能像大炮一样输出不停,阴阳怪气属实在他的专业技能范围之外了。
他吃了个瘪,不知如何回嘴。
这时他想起了儿子沈尽书。
那小子最会阴阳怪气,他要是在的话,非把这个老头说得当场倒地就医。
沈国安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沈瑜,仿佛在说:乖女儿!你快说点什么给爸出出气呀!
可惜,沈瑜一向乖巧,连垃圾话都不怎么会。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钱老头已经打开门走了进去,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门半开着,大有请君入瓮的意思。
刚刚落了下风,沈首长这会儿着急找回自己的气场。
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自顾自的从一旁搬过一把椅子,在钱院长对面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沈瑜则安静的站在他一侧,等着看自家老爸战斗。
钱院长只低着头做自己的事,还是昨天那副对人爱答不理的样子。
“钱院长,我听我家闺女说,你不给她签离职申请,是个什么情况呢?”
沈国安表情不悦,语气中也有兴师问罪的意味。
老下属,钱老头仍旧是垂头做事,轻描淡写的打着太极。
“什么情况,难道沈瑜同志没有和你说清楚吗?外科能用的医师不多,她要是走了,病人怎么办?医生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一番话看似有理有据,实则胡搅蛮缠。
沈国安被老头说得一套一套的,浑身气血上涌,额头上青筋直跳。
“……我闺女说,实习医生里就有能提拔上来顶她位置的人,钱院长非卡着不放人,是什么意思呢?而且我闺女是调去野战部队继续发光发热,又不是在家闲着!这也是为党和人民继续服务!”
他还不信了!他堂堂一个首长,这臭老头就非不给这个面子么!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沈国安辣,钱老头比他更辣!
只见钱老头慢悠悠的放下笔,抬起头看着沈国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沈首长,你每天在单位里,应该是了解你下属们的情况吧?既如此,我一个院长,怎么可能不知道医院里的实习生到底能不能独自看诊呢?所以,我说没人,是真的没有人。”
他一脸语重心长,看样子像是在教育不听话的小孩一般。
“这……不……”
沈国安急的脸红脖子粗,眼见马上要拍案而起了!
沈瑜连忙把手搭在父亲的肩膀上示意他冷静,自己主动参与了对线。
“钱院长,你说你了解院里的每个实习生,那你就详细讲讲,外科的哪个实习医生现在达到了什么水平,我也好做个参考。”
听了她的话,钱老头眼里隐隐的得意之色退了个干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