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妈抽泣的声音一顿，眼珠子快速转了两圈，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看她这副心虚的模样，沈瑜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妞妞妈妈，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啊。”
沈瑜故作为难的摊开手。
“这……这……”
妞妞妈神色犹豫，半晌还是一口咬定，就是经费不足。
“沈医生，我们家实在困难！来市医院治疗孩子的伤就基本掏空了我们家的家底，谁能想到我家当家的也会在路上出事呢？”
她哭得凄惨，眼泪鼻涕糊作一团也不擦擦，沈瑜实在看不过去，打开抽屉拿了一叠纸巾递给她。
“要不是真的困难，谁愿意求人啊？这都好几天了，家里的钱早就用了个一干二净，能借的人我都借遍了，实在没办法了！沈医生你行行好吧，帮忙想想办法，救救我男人和我女儿啊……”
妞妞妈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三两下就擦完了所有纸巾，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等了半天也不见妞妞妈松口，沈瑜终是叹了口气，戳穿了她的谎言。
“你第一天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有个年轻男人给了你一笔钱，让你给孩子治疗腿伤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把零钱加起来至少一百块钱，而妞妞的全部开销加起来，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你男人被车撞了，当日的手术费用和医药费已由肇事者全部结清。不仅如此，那个人还预缴了一笔钱存在孩子爸爸名下，我之前查过，预计能用一个礼拜左右。”
“这才不过几天，你就跟我说费用不够了，而且是两个人的费用都不够了，这怎么可能呢？”
见沈瑜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妞妞妈也不哭了，一时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如何找补。
时间有限，沈瑜也懒得再等她找什么借口，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
“看你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钱去哪里了，你别急，我去缴费处帮你查查，那些钱都去哪儿了。”
这下妞妞妈彻底慌了，手忙脚乱的扯住沈瑜的衣袖拦住她。
“别，别去查！我说，我说！”
沈瑜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却没有坐回去的意思。
大有一副“你要是不说真话，我一定要去查”的架势。
谎言已被彻底拆穿，女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板凳上。
“我娘家兄弟四个，死了一个弟弟，我是老大，剩一对弟妹。”
“四弟是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活下来的男孩儿，爹娘最疼爱的就是他。我和妹妹，不过是为了给弟弟娶媳妇换彩礼，勉强给口饭吃养着的孩子。”
“十六岁时，我就被卖给了大我十二岁的男人，也就是妞妞的爸爸。我的妹妹运气不好，被爹娘卖给了村西头五十多岁的跛脚老汉，活生生的给磋磨死了。”
“妹妹死后，爹娘说我是大姐，他们死后只有四弟是我的亲人。他们要我问我男人要钱、偷钱，补贴娘家，要不然就带着弟弟上我家来闹。”
“近些年，我弟不知道被谁带着迷上了打牌，一把就玩好几块钱，很快，爹娘给他攒的老婆本儿都被他偷去输了个精光。”
“家里没钱了，他就跑来找我要。我男人开始还给，后来打听到弟弟是拿钱去打牌，就再也不肯给钱了，还说我要是偷着给，就打断我的腿。”
说到动情之处，妞妞妈又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和妞妞遇到了好心人，孩子的治疗费用不愁了，我男人虽然出了意外，好在也有人付了医药费，左右不过是我辛苦些多多照顾，这都是没什么的。”
“我前天回家想给丈夫孩子拿些换洗的衣物时，碰到了我那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弟弟。他掐着我的脖子，威胁我给钱，不然就杀了我！”
“可是家里哪还有多余的钱呢？”
“他不信，手劲儿越来越大，就在我感觉我要断气的时候他松手了。”
“他说，不给他钱的话，他就会像这样掐死妞妞。”
妞妞妈已经有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沈瑜轻轻叹口气，抚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后来的故事就是妞妞妈交出了身上还没交的妞妞的医药费，回到医院把妞妞爸名下预缴的费用挪到了妞妞名下。
今天来求沈瑜，是因为妞妞爸的医疗费用不够了，过几天，她也没钱给妞妞继续看病了。
这件事嘛……很难评……
站在旁人的角度，她不应该把钱都交出去，但是站在她的角度，摊上那么个恶棍亲戚，又被洗脑这么多年，做出这种事也情有可原。
沈瑜皱着眉头抱着胳膊思考着。
这下可没有第二个赵远能帮她解决妞妞一家的医疗费用问题了。
妞妞妈没有明说想让沈瑜垫付费用，只说求她想想办法，但沈瑜怎么可能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