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我知道他们不会饿死我,但是饿到极致的时候,我是没有能力思考的。我只是被饿了三天,你不知道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我走不动路,眼冒金星,还出现幻觉,什么都想吃。”
“肠胃里像是有无数只手伸向喉咙,乞求我吞食东西。我只能喝水,喝到吐,喝到上厕所。短暂的饱腹感后,还是无尽的饥饿。”
“我半夜饿得醒来,再也睡不着,只能撑着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梦里都是饥饿感。”
“我很害怕,才铤而走险,从阳台逃出去。那时候,我真觉得饥饿测试是个谎言,怎么能不吃饭活过七天呢,我觉得三天就要死了。我要跑,我要出去找吃的。”
“我好不容易冒着危险逃出去,可我太饿了,太虚弱,走不动路。我以为我会遇到好心人救我,没想到引来了一头狼……”
“不要说了。”
裴砚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可现在听到了受害人视角,感受到她的无助和绝望,他的心脏狠狠揪紧,疼得厉害。
他将她一把抱在怀里,拥抱得那样紧。
可纪眠的声音还是传来了。
“他把我拖到了废弃的工地,没有监控……其实就算他得逞了,我也不会死,毕竟我经历过一次了,我不会因为不值得人,所谓的贞洁去自杀,我会好好活着,顶多被别人指指点点几句。”
“纪眠……”
“你听不下去了吗?那是我真实经历的啊。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有人救了我。是我最恨的陆行川,你说可笑不可笑。本来,我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报复他,可他现在竟然救了我一命,功过相抵了。”
“裴砚……你有你的苦衷,我能理解你,但我是受害者。我没有怪任何人,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你一定要救我。但我……因为你才受到连累的,你没有授意也好,你维护裴霜霜也罢。因为你,间接性地让我经历这些。”
“我短时间做不到,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裴砚,也别逼我。”
裴砚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此刻,所有的言语都变得无比苍白。
她受到的伤害是真真切切的。
他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因为强烈的自责,而身子轻颤。
“是我太自私了,我有什么资格求你原谅我?”
“裴砚……其实我原不原谅你,都不重要,你没必要在意的。我们,只是一对假夫妻。爷爷也不过一年的光景,算算时间,我们也就几个月的相处时间了。”
“到时候离了婚,各走各的路,没必要太较真的。”
纪眠此刻看不到裴砚的神色,否则她一定能看到眼眸深处的狂热,像是火山爆发,熔岩四溅。
他不会离婚的,就算是绑是软禁,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管它哪门子的法律,他只要自己顺心如意!
纪眠推开了他的怀抱,他眼底的戾气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裴砚,正如我现在和你道歉,你也有权利不原谅我。话已经说开了,进去吧,别让爷爷担心。”
她起身要离开,没想到下一秒裴砚的大手缠绕在了她的腰上。
“嗯?”
“不是说了吗?别让爷爷担心?”
纪眠没有挣扎,两人一同进屋看望爷爷。
爷爷看他俩亲密的样子,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这儿留着吃了午饭,小憩了一会,陪爷爷下棋,做点心,充实忙碌的一天。
晚上裴砚开车送她回去。
“我丢了东西在这儿没带走,我可以进去拿一下吗?”
“这本来就是你的房子。”
裴砚跟着她一起进屋,没想到在客厅里看到了宋元意。
“学长?你还没走啊?”
纪眠有些意外,傍晚时分,佣人就给她打电话,说宋元意送车过来。
她为表感谢,让佣人请宋元意进屋喝茶。
本以为自己不在家,学长喝完茶就会离开的,没想到他竟然等了一个多小时。
“我记得你这儿有几本er的时尚杂志,现在已经订不到了,我就想顺道借你的看看。”
“这样啊,等会我带你去画室拿给你。”
“裴砚,你晚上回来住?”
“是。”
“不是。”
两人同一时间说话,答案还不一样,气氛有些僵持。
纪眠赶紧说道:“他晚上还要忙,拿了东西就走。”
“这么晚还要工作啊,要注意身体。”
裴砚抿唇,面色阴沉难看。
“你不是要拿东西吗?”纪眠催促。
裴砚心不甘情不愿地上楼了,他那里丢了东西,就是想找个借口和她多待一会。
“我有一件很喜欢的商务衬衫,怎么都找不到了,可能要找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