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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简帆已经醒了过来,看见简依安守在他的病床旁边,又是忍不住地哭泣。
舅侄两人相对无言,一起蹒跚着走出了诊所。
下了地铁,简依安骑上她的小电驴,载着简帆回到了工地。
在工地门口,简帆擦了一把浑浊的泪:“安安,再陪我一会儿吧,我还想跟你说说话。”
两人又去了上次的那家拉面馆。
简帆点了两碗青菜鸡蛋面:“安安,你这些天又饿瘦了,今天也没吃东西吧。舅舅也没办法招待你更好的,只能请你吃这个了。”
简依安扯出一个微笑,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了简帆:“谢谢舅舅。但是舅舅,你又忘啦,我鸡蛋过敏。”
简帆噎了一下,咬了一口鸡蛋:“对不起啊,安安,都是因为我。不然,你也不会进进监狱,也不会受到沈烈的胁迫。”
想到那段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简依安垂眸咬了一口拉面,宽慰简帆说:“舅舅,不怪你。我一出狱,沈烈就找到了我,把我栓在他身边。
即使你不需要医药费,他也会找其他契机来胁迫我。他应该是几年前就开始谋划了,所以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简帆闻言也是皱紧了眉头:“这坏小子,七年前我就看出他城府深沉,不是真心待你。当初,他就是看中了我们简家的钱,才对你蓄意接近,还设计陷害你。真是个坏种!”
简依安垂眸:“舅舅,七年前那件事或许也不全是沈烈的错。”
她回忆起七年前那件往事,神情也变得落寞。
命运的齿轮,或许就是在那一刻开始转动的吧。
简依安刚上大学那会儿,其他人都不知道她是简氏集团的女儿,只知道她家境不错,长得漂亮气质又好,学校里出了名的难追,公认的高岭之花。
到了大二,简依安为了凑活动课学分,开始参加社团活动。有个同社团的学长怎么追她都追不到手,便起了歹毒的心思,以给社团筹经费的名义请她到校外吃饭,饭桌上联合几个其他学校的年轻人请她喝“果汁”。
那果汁喝起来甜,实则是度数很高的酒,酒里还馋了药。
简依安不设防,几乎是喝了一杯就倒了,接着就被几个人拖进了校外的小树林。
沈烈夜跑时发现了她,一打五,打跑了那些人。
但沈烈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带着意识不清醒的她就去了宾馆。
接着便是一夜荒唐……
沈烈还给他们当晚拍了照片,威胁简依安要她做他女朋友。
简依安身心都无比折磨,又不敢跟外公说,怕她的清白毁了会危害简氏集团的名声,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沈烈。
两人开始逢场作戏,当时的简依安被沈烈威胁做了不少她不愿意的事。
想到这里,简依安握紧了拳头,那个时候就该报警,让沈烈去坐牢。
也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了。
简帆看简依安神色不正常,以为她还在为往事内疚,便说:“安安,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但冯婉的死跟我们无关,你都捐了骨髓了,是冯婉自己等不到,先一步死的。简家帮她请的医生都没办法救她,遑论当时的你还是个学生。她命数如此,你别怪自己。”
提起故人,简依安神情落寞。
她只见过冯老师一次,是在病房外的匆匆一眼。
那时冯老师已经昏迷到说不出话了,终日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沈烈还是个苍白痞气的少年,围在病床边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祈求着上天的垂帘,希望却在他眼前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