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烈辛却浑无痛觉。
终于,简依安闭眼抽刀,将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也不想顾氏闹出人命吧!”
简依安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这句话,宛若垂死挣扎的最后遗言。
顾烈辛笑得放肆。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这种理由,对他毫无威慑啊。
刀刃很锋利,划到皮肤上便又是一道血痕。
他,抬手,握住了简依安的手腕。
稍一用力,简依安的手掌瞬间脱力,宛若失去了骨头握不住东西,瑞士军刀滑落。
哐当,刀刃落地。
却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顾烈辛凑到简依安耳边,喉结滚动,这个姿势极其暧昧,仿佛恋人间的低语。
“你根本不敢杀人,也不敢死。”他说。
接着,一根极细的针管扎进了她的皮肤。
简依安眼神空洞地看着他,男人的大掌覆上了她的双眼。
她眼前不可抑制得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意识混沌不堪。
被重新推到了那张床上,手腕再度被绑了起来,举在头顶,跟床架绑在一起。
手臂上的血液浸湿了领带,又带了几滴沾到床架上。
“你是禽兽……魔鬼……”简依安的用尽所有的力气,胸腔颤抖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
男人微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颊,语气却极尽凉薄:“你早该知道。”
床垫软得像云朵,她像漂浮在空中,又像在不停地坠落……
脸上的疤痕,被稍显粗糙的手指摩擦。
朦胧之间,简依安想到那句“他对她没有一丝兴趣。”
真可笑。
他说她是骗子,他又何尝不是?
转念一想,或许不是兴趣,而是发泄。
她身负罪孽,又亏欠了他,所以,他可以无视她的人格,尽情地释放怒意。
她七年前就该知道,她惹不起这个人。
“……”
男人的大掌在她背脊上游走,偶尔沾到了血,便顺势在她的皮肤上抹开。
被他抹过的地方,宛如一朵朵盛放的红樱。
简依安却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如同万千的蚂蚁噬咬。
再之后,简依安的眼皮彻底睁不开了。
她想尖叫,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这份不算陌生的触感,却牵扯出那一晚,她和他共同而遥远的记忆。
那晚的天气,跟今天一样。
电闪雷鸣的雨夜,两人的命运亦是从那一晚开始纠缠。
真是孽缘。
“……”
像有细小的蚊虫在耳道中振翅盘旋,嗡嗡的声音占据了大脑。
简依安意识飘忽,她知道她到了极限。
不过还好,到了梦里,她能暂时解脱。
*
简依安醒来的时候,刺骨的寒凉侵蚀着她的身体。
在一间不算宽敞的浴室内,她半个身子都埋进了浴缸。
脖子上的血已经干涸了,凝结在皮肤上,宛若血红的项链。
而程硕给她的那条“月之天使”,也不知道在什么什么时候,羽翼被折断了一侧,左边光秃秃的缺口并不明显,摸上去却有些扎人。
手臂的上的血正源源不断地流进浴缸,把水染成了粉色,如同河道里盛满了樱花花瓣。
身上的花瓣白裙此刻也被染成了渐变的粉色,那是她的血。
简依安努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仰头看向墙壁,身后却映照出一个黑影。
“醒了。”顾烈辛似乎在喊她,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她转头,沉默地对上那双幽深晦暗的深色瞳孔,她不敢再说出“求求你,放过我”之类的话。
她知道,他有他的节奏和流程,而她的妥协和求饶对他无效。
螳臂当车,巨大的实力悬殊下,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
她不愿再枉费口舌。
“还需要我做什么?”简依安语气平静地仿没有一丝生气。
“不需要你做什么,今天的惩罚,到此为止。”顾烈辛说,宛若特赦。
终于,结束了。
简依安没有过多的劫后余生的心情,因为她知道,惩罚不会只有一次,也不会只在今天完结。
她宛若在轻薄的云幕上行走,踏错一步便是无底的深渊。
想到这,简依安自嘲地笑了下,或许她现在就已经在深渊里了,再无逃脱的可能。
浴缸的冷水刺骨,她的嘴唇已经变得惨白。
简依安想站起来,身上的衣服太重,宛若泥潭拖住了她。
她腿软得要命,尝试了几次,都没办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