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木把手伸下来,抓住那根细针,头向后撤抽了出去,有血珠挂在银针上,很快就渗透消失。
“花盆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杨木抱怨了一句,但他忽然明白过来,这银针十有八九是植株的根须,看这些分散密集的金属长丝……估计就是隐藏在云层中的那根长锥状物体——达摩克利斯之剑。
没有扎伤眼睛,是件极其幸运的事,但接下来的路更加艰辛。
杨木减慢了向下的速度,沿途遇到的银针却越来越多,有些还是横着穿过来的,就算之前没有遇到,经过时擦过也会划伤皮肉,更多的血珠被根部源源不断的吸走,伤口虽浅,却让杨木无比痛苦。
“你没事吧。”柏铃草着急的问道,那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就像是真的担心一样。
“没事是没事,但不能再这么鲁莽的下去了。”
杨木应答道,金属丝的粗度和坚韧度正在不断提升,伤害只会越来越大。
他在这个小圆球的海洋中,轻轻一动就会随着球的移动而产生较大幅度的动作。虽然能保持一个大概的位置不动,但却没法微调操作,继续向下很危险。
有没有办法能够躲开这些障碍物,或者直接把它们破坏掉?杨木沉思了一会,突然想到那个未见到真身的怪物。
要把它引过来吗?可是究竟该用什么方法,让它既能破坏根系,又不会伤害到自己?这让杨木相当头疼,这一定是最差的选项,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他绝对不冒这个险。
也许可以拜托柏铃草,但杨木还不想浪费这宝贵的机会。他抓着一根银针,将身体横过来与其重合,慢慢向中部转移,这样被伤到的可能会小很多。
未几,他触摸到了达摩克利斯的主根,那表面坚硬光滑,略微有些烫手。
看到它,杨木总想起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定海神针,他用手拍打了几下银色的金属表面,它的振动从拍击处向上下两端扩散开去。
共振?应力?杨木并不了解这些物理名词,拍击也只是习惯性的各种可能都试试,但产生的反应比他所想要强太多。随着他的不断拍击,整条根系都开始以高频率振动,使得周围的海洋球开始沸腾,不停地在这个空间中游移。
“嘶。”杨木猛地吸了一口气,他接触过主根表面的右手瞬间缩了回来,紧接着左手也放开了——整个根系的温度都在不断地升高,银色的表面开始发红发热。他又猛踢了主根两脚,只觉得振动频率越来越高,嗡鸣声逐渐响起,回荡在整个花瓶的空间中。
再次听到那不详的声音,杨木才意识到危险,该不会自己无意中启动了它,现在的是达摩克利斯的攻击姿态?
还在想着,杨木又感受到异样的动静,嗡鸣声开始断断续续,长而持续的噪音转化为短促有力的阵响,好像有人从钢琴的一侧琴键划到另一侧,再重复持续这个过程一样,四周还伴响起风螺报警器的声音。
达摩克利斯在发出警报。
杨木霎时明白过来,这不是攻击准备,恰恰相反,就像有些植物在遭受虫害后会分泌生物毒素反击那样,是达摩克利斯的防御机制在发挥作用。自己的拍击根本不痛不痒,能想到的唯一结果,是那未见真容的怪物在对达摩克利斯造成伤害。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根系变得像一根烧红的铁棍,阵阵热浪让杨木呼吸不畅,喉咙几乎都要烤干了。他的头顶渐渐传来一阵压力,来自另一方的威胁也在逼近。
杨木回头看向柏铃草,她没再说什么,而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后面安全的地方。
刚刚远离了主根,体感温度才下降一点,杨木眼前近在咫尺的地方便出现一堆快速移动的甲壳。但它似乎对指木不感兴趣,而是一个甩尾继续向主根的方向前进,两方展开了殊死的较量。
柏铃草把一根手指抵在杨木的额头上,使他能看清战斗的过程——那条金甲蛀虫依靠外壳隔绝热量的优势,无视高温,将身体紧紧缠绕在主根上,折断了许多银针一样的根须,用有力的大颚和口器咬噬破坏对手。
一时间警报大作,各种令人不适的声音齐声响起。从达摩克利斯根系的断口处分泌出一些白色的浆液,伴随着吞咽的动作源源不断地流送进蛀虫的身体中。
原本粗大的根在锋利的口器下也根本撑不了多久,缺口逐渐扩大,很快就被从中间蛀出一个洞,那蠹虫将头伸进去,显然是要借机侵入达摩克里斯的内部。
但它还没得及钻入,那些输送进体内的毒液便起了效果,与此同时热量进一步提升,白炽的亮光从缝隙中渗射过来,即使不用柏铃草的帮助也能看见。蛀虫直接被融化掉半个脑袋,断口处焦黑一片,后背的甲壳龟裂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的气味。
战斗基本进入了尾声,受到致命伤的金壳蠹虫终于松开了身躯,开始慢慢悠悠的晃动半个残缺的头部,身体扭转向下。
杨木本能的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正巧这一层面的金属丝已经尽数被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