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芪道了声感谢,刚踢了人家,再让他出去睡也太狠心了,帮他在地上铺好床铺。
“大人今晚就留在房间睡吧,还和以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
外面已经打响三更天,沈瑜也不好再出门,只得留在房间休息,身下还有些痛感。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看到地上的被褥收拾好,沈瑜已经出门去。
虽说他会帮忙查织染署的事,但也不能全推给他,云芪打算亲自过去探探情况。
她随便吃了点东西,随后换成富贵男子的装扮,过去拜访那几家从织染署买损坏丝绸的人家。
随便找上一户叩门,稍后一个满面胡渣的中年男人开门,见是个陌生的白面小生,面露不耐:“你找谁!”
“这位爷,小生听熟人说这里能买到便宜的丝绸织品,特地来问问,想买上几匹送人。”云芪压低嗓子说道。
对方一脸警惕打量着她,“你听谁说的?”
“不方便透露,不过是想买几匹便宜的织品,这位爷何必那么紧张,不会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吧。”云芪故意刺激对方。
壮汉面色一震,立马喝道:“滚滚滚,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事,这里不卖什么丝织品,要买去丝绸坊买。”
砰一声,对方重重把门关上。
云芪耳朵嗡嗡响,显然里面的人对陌生人非常警惕。那些损坏的丝织品不是不卖,而是不卖给陌生人,不然可以一开始就说明,而不是问她听谁说的。
她正要离开,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多留了会儿。
院内一个老妇从里面出来,朝胡渣壮汉问道:“弄这么大动静干嘛!生怕不引人注意吗!”
“抱歉冯嬷嬷,不知从哪来的小白脸,说听熟人说这里有便宜丝织品卖,小的给打发了。”
“不是主子那边安排过来的人吧?”冯嬷嬷问。
“不是,小的还特地问了谁叫他来的,他没说。”
冯嬷嬷皱起眉头,不是主子那边的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觉得有些奇怪,打算晚上回去再问主子。
要是云芪见了这人肯定不陌生,正是之前在武吟吟身边除了管嬷嬷外的另一个贴身伺候的老嬷嬷。
她在门外等了会儿不见有动静便离开了,听他们的对话,和自己猜的一样,那些损坏的丝绸果然只卖给固定的人,等沈瑜那边看看有没有收获。
等了两日都不见沈瑜那边有消息,他反而又失踪了。
云芪只得放下这事儿,最近的金陵热闹起来,临近太后六十大寿,许多外邦都派来使臣祝寿。
连带着珠宝铺和豆酱庄的生意都更好了,珠宝铺那边不用她操心,她最近每日都会到豆酱庄帮忙。
这日一早照常过来,远远便看到一群人围着豆酱庄,闹哄哄的吵嚷声响雷震天,不像是围着买东西的。
她靠近后见地上躺着人,一群老弱病残哀嚎不止。
“杀人了!我家老汉就是吃了这什么酱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当家的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呀,怎么忍心留下我们孤儿寡母。”
几个瘦小的孩童哇哇大哭,四周围着许多要来买豆酱的人,纷纷退开,要是真有什么毒可不敢再买。
沈嫂子和郝掌柜一脸紧张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一来没处理过这种事,二来也不知豆酱到底有没有毒。
“沈嫂子,怎么回事?”云芪从人群中进去。
几个号啕大哭的妇人见到她立马疯了似的扑过去,边喊道:“就是这个人,杀人凶手!还我当家的命来!”
云芪淡淡看了眼,这老妇眼中只有凶狠,并没有担忧和痛苦,分明就是假哭。
沈嫂子告诉她:“阿芪,这些人说吃了豆酱出事的,这可怎么办。”
“嫂子别着急,你去报官府和找金陵最有名的大夫过来,这边我来处理。”
“报官?”沈嫂子有些迟疑,担心真是因为豆酱的问题,低声道,“阿芪,报了官出事是要坐牢的,不如私下处理。”
云芪摇头:“私下处理会有更多人效仿,那样正合了闹此事人的心意,报官吧。”
一听要报官,那号啕的老妇停顿一瞬,“你们还恶人先告状,报官干什么,现在是你们的豆酱吃坏了人。”
“你别嚎了,真因为豆酱吃出问题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在没有证据之前,你空口污蔑这笔账也会单独跟你算!”
云芪态度强势,她对豆酱的品质完全有信心,要是有问题早就出问题了,还等现在。
一些人也冷静下来,这种无赖商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接下来就等官府和大夫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官府来人了,不是沈瑜,但对方显然知道云芪是沈瑜娘子,态度没那么蛮横。
问清事情缘由后,沈嫂子也带着大夫过来了。
这大夫众人显然不陌生,纷纷喊道:“秦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