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钝了几秒,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你一小屁孩儿,不好好学习,这些倒是懂得不少。”
璨儿:“你是不是没话说了!”
裴让还真没话说了。
“懒得和你小屁孩儿计较。”
裴让走到病床边坐了下来,看着伊桃安静的面容,表情又沉了几分。
璨儿这才发现自己的爸爸没过来,又看向裴让,“渣男哥,我爸爸呢?”
裴让拧巴着眉头回过头:“你叫老子什么?”
璨儿冲她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后,不问他了,抬起手腕,用自己的电话手表给秦斯年打去了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璨儿道:“爸爸,你人呢?”
秦斯年的声音从电话手表里传出,“爸爸去看看你妈妈,你先在医院待一会儿,随后张叔叔会去接你。”
璨儿很乖,“好。”
等电话挂断,裴让又看向璨儿,问:“你爸怎么这个时候去看你妈?”
璨儿先在病床的另一边坐下,“可能因为你这么欺负我嫂嫂,看不下去了,去找我妈吐槽了吧,我爸爸以前一有什么烦心事,都会去墓园,说给我妈妈听。”
裴让想起秦斯年离开之前那突然泛红的双眸,眼里闪过一抹赧然,“你爸竟然还有这种习惯。”
璨儿冲他皱了皱鼻子,小脸一扭,“我爸爸和我妈妈是从朋友成为恋人的,我爸爸说,妈妈生前是他的爱人,也是他最知心的朋友,更是事业上最好的合作伙伴!”
听了这话,裴让喉结悄悄一滚,垂眸瞧了眼伊桃。
眉心再次轻轻颦起,像是想到了自己和伊桃的过去。
半小时以后,秦斯年的保镖来接璨儿了。
等璨儿离开,裴让沉默的盯着伊桃看了许久,出去了一趟。
再回来,他手里多了一个小医药箱。
又在床边坐下,他轻轻掀开伊桃身上的被子,把她的裤腿挽起,露出了她的膝盖。
因她的伤口在来医院的路上就不出血了,过来医生也是第一时间给她检查身体,这点小伤口还没给她处理。
看着伊桃的腿,他攥了攥手,目光也渐渐暗淡了下来。
美丽的人,不单单只是那张脸美丽。
伊桃皮肤又白又细腻,小汗毛几乎是没有,简单来形容,就是软玉温香四个字。
这样的躯体,就像难得一见的极品白玉,谁人得到也会精心呵护,舍不得出现一丝裂痕。
而一旦有了瑕疵,就会特别明显。
现在她这腿上,除却膝盖上磕破了一大块儿,膝盖下的小腿上,也有好几道浅浅的疤痕。
这都是她过去遭遇霸凌时,被段清梨那些人在满是石子儿的路上连拖带拽给刮伤的。
甚至不止这一条腿上有,另一条腿上也是。
裴让的唇紧抿成一字,伸手用指腹轻轻的摩挲过那些疤痕,眼眶又悄悄泛起一层雾气。
片刻,他喉结滚动,收回手来,打开医药箱,拿出碘伏,小心的给她现在的伤口消毒。
只是他现在的手有些抖,一个不慎,棉签碰到了伤口。
他连忙抬眸看了眼伊桃,看她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给她处理。
那一瞬伊桃虽然没反应,但数秒后,伊桃的睫毛眨了眨,睁开了眼睛。
有些痛感是慢慢才会袭来的。
他触碰到伤口的那一瞬,伤口还没开始疼。
而伊桃被痛感叫醒,下意识反应便是扭了扭头看膝盖。
看到裴让低着头,动作小心翼翼的给她处理伤口,她的表情凝固了,仿佛以为自己在做梦。
裴让处理的专心,根本没发现她已经醒来。
片刻,伊桃的瞳仁逐渐扩大,似乎才接受了裴让真的在给她处理伤口的事实。
她哑然开口:“为什么?”
裴让顿了顿,“你……什么时候醒的?”
伊桃的眸光细细碎碎的闪烁了起来,“为什么啊?”
为什么之前把我气到昏厥,现在又要为我包扎伤口。
裴让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又把头垂下,拿出药小心的给她上着,“离上次见姥姥,已经过了很久了。”
他避开了伊桃的问题,但又像回答,“出院后,去姥姥家住两天吧。”
伊桃泪腺一酸,眼睛发红。
裴让骨子里的自尊让他打心底不喜欢低头,有时候做的那些事,在别人来说,就是傲娇。
如,过去他做错了什么,从不会和她好好的说一句“对不起我错了”,他的道歉方式是,或在购物软件上看一条好看的裙子,或者首饰,问她好不好,想不想要。
或看几家不错的餐厅,问她想不想去吃。
他现在这样说,意思就是,是我不对,之前的事情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