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急救室,宋元启还在思考柳北学刚才那一通操作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朝着医院大门走,右边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往右看去,余光看见有一只手朝另一个方向缩了回去。
不用想都知道是宁行舟这个幼稚鬼,刚才两人兵分两路,他去找柳北学,宁行舟去看宗继光的情况。
转过头看到一张笑得呲开大牙的脸,没好气地问,“那边没什么吧?”
宁行舟幼稚鬼把戏得手后十分得意,两人并排走出医院,“手术完成,没什么问题,已经转进了普通病房,医生说最晚明天就会醒,麻药的药效大概有二十四小时,已经派人在门口看着了,宗继光老婆说,宗继光父母来看两眼就走了,说是丢脸,他老婆还在,你那边什么情况?”
宋元启把手上要求护士复制一份的化验单递给宁行舟。
宁行舟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有什么大问题,上下小箭头是一个也没有。
“看什么?什么也没有啊?”
宋元启:“对啊,什么也没有,但是柳北学承认他自己吃了药”
“他?吃什么药?”宁行舟想了想柳北学早上的脸色,虽然没有红润的气色,但也不至于突然昏厥,“他是故意晕过去的?”
“他从柳氏直接被救护车抬走,一天之内倒两个,我就是怀疑了一下,然后诈了一下,他马上就招了,说上网买的助眠喷雾,不知道是违禁物品,卖家联系方式也删了,今天是拿错当成了香水,喷了几下,所以晕过去了”
事实上宋元启也没想到柳北学会这么坦诚,当着自己律师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虽然依旧是欠欠的表情和语气,但是结合后面他给宋元启打的几行字,宋元启好像有点明白了。
柳北学好像在树立一个耿直人设,如果他真的有求于自己,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装出一副诚实的模样,来博得宋元启的好感和信任。
信任?他对柳北学没有信任,也不需要有信任,他只相信证据和事实。
可是当事情牵涉到曹一知,柳北学和曹一知是什么关系?
又或者说柳北学知道了他和曹一知的关系,用曹一知来引诱他跳进圈套?
宋元启把手揣进裤兜,稍微出汗的手握紧了裤兜中的手机,里面有他刚拍的照片,准确来说,是柳北学抢过了他的手机把自己手机备忘录里打的字拍了下来,一边拍还一边鬼鬼祟祟地看着拉帘外面,有没有人注意到里面的动静。
走出了室内,接近中午的阳光高悬着刺眼,宋元启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原本在病床边的苏幼秋被柳北学支了出去,声音还在不远处响起,询问某个护士有没有男护士有空,能帮忙扶着柳北学上个厕所,一时之间还回不来,再说了有钱人比起警察,肯定更相信自己高薪聘请的律师,所以柳北学到底在防着谁?
还是说除了苏幼秋,柳北学还有需要提防的人,连话都不能说,只能打字交流,除了苏幼秋,门口就只有一个送柳北学来医院的秘书了。
柳北学连身边的秘书都不能信吗?
看来柳家大少不受待见的传闻也不虚,没权没势的人,身边也没有能信的人。
“我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宁行舟一把拉住差点要闯红灯的人,不爽地指责,“想什么呢,差点被撞死知不知道!”
“哦,”宋元启看了眼脚下踩着的盲道上,凸起的圆点,不以为意地说,“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宁行舟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听进去,只是不知道他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我刚是问,柳北学吃的什么药。”
从兜里掏出手机,宋元启把柳北学裤兜里被护士翻出来的小喷瓶拍了照,手机递给宁行舟看,“就是这个,五十毫升的白色喷瓶,眼熟吗?”
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这不是那个什么‘沉醉’吗?潘多拉之前违规经营被查封就因为里面有人卖这个,”宁行舟压低声音问,“他有这个药,不会用来迷奸的吧?那张悦婉”
说实话,宋元启还没想到这一层,他还停留在两个案件嫌疑人都用药把自己送进了医院,如果说是为了逃避罪责,一个是来警局自首的,一个是来警局请求立案诽谤的,带着不同的目的,却殊途同归。
现在经宁行舟一点拨,好像柳北学做的一切都连起来了。
因为心虚,所以从童让明那里得知了宗继光来警局自首以后,害怕会被逮捕所以马上安排入院做什么阑尾炎切除手术,所谓的针对张悦婉的诽谤指控,也只是站在了资本家稳定股价的公司立场上,不得不选择了这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决定。
为了逃避抓捕选择进医院,这不是宋元启第一次见识过的手段,有钱人反正可以随时捏造一个病症,并且安一个需要在医院静养的理由。
综上所述,所以柳北学参与了犯罪。
可是为什么宗继光服用了诱发心梗的药,是自行服用,还是无意之中被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