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手术室门口的灯正在显示‘手术中’的字样。
宁行舟试探性地问,“您对他的事”
侯舒闹累了,在手术室门口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头撇向一边,带点怨气地说,“你问我也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晚上才从别人口中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还是我的朋友发给我的”说着说着,语气中逐渐带上了哭腔,手掌覆上微微隆起的小腹,“我多好笑啊,我还以为有这个孩子以后,他就能回归家庭我知道他会在外面玩,我怀孕了以后,他三天两头都在外面,说是出差谈生意,实际上呢,就是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嫁给他,还怀了他的孩子,我就是他们老宗家的人了”
宋元启对这些话无感,甚至听着都是一阵不适,剑眉慢慢在眉心拧紧,迫不及待转移话题,“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侯舒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我们是国外认识的,那时我和他都在上学,我们是不同的专业,在联谊会上第一次见面,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们回国结了婚,这才结婚几年啊,就变了,大概是一年前开始,我就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问他他也不说,就说公司出了点事,让我不要担心,中间有段时间,他对我特别好,我还以为他要回归家庭了,我心里虽然有根刺,但也想着能回来就好,其他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谁知道啊,现在居然发生这种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说实话,警官,刚才心里还有点乱,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宋元启和宁行舟看着对面的女人嘴边翘起的嘴角,脸上爬满了不甘,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侯舒冷笑一声,“我现在希望他就死在手术台上,别出来了,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他要是活下来了还要坐牢,给我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留个犯罪的爹,以后考公都考不了,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给我们娘俩留个清净!”
她慈爱地说着诅咒孩子他爹的话,看着肚子痴迷的表情居然能让宋元启感受到癫狂的母爱。
宋元启和宁行舟自然是不希望宗继光就这样死在手术台上,到手的线索和突破口就这样突发心梗,是从业以来遇到的第一次,可是面对着这样的侯舒,他们也没办法说出自己内心所想,只能默不作声。
两人大概陪着单独前来的侯舒半个小时,其他的家属就到了,为了不让其他的家属难堪,再加上宗继光也不可能做完手术就从医院消失,两人和负责的护士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后续给宗继光安排的病房也让护士通知他们。
临走前,宋元启还从护士手里拿到了宗继光的血样化验结果,好几张检验报告在手里翻来覆去,最终目光聚焦在凝血四项的检验报告上,除了血常规报告单上的异常,就只有凝血四项上有明显的数值偏差。
回到警局,宋元启带着宗继光的血检报告单,找到了刚才给宗继光抢救的医生。
医生看了几眼就皱起了眉头,“你说这是刚才那个人的验血报告单?”
看出了对方脸上的神态,宋元启微微点头,焦急地问,“你看着有哪里不对吗?”
“有,问题还不小嘞,”四五十岁的白大褂推了推从鼻梁上下滑的眼镜,“他要是心梗,凝血四项就不该是这个样子,这看着超出好几倍的数值,他这是把促凝药当饭吃啊!”
宋元启眨眨眼,“老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是,他不能吃促凝药是吗,他吃促凝药会诱发他的心梗对吗?”
老先生凝重地点头,没有看出宋元启眼底发出的精光,只把他当一个好学的学生,用最简单易懂的语言给他解释,“心梗就是冠状动脉阻塞,血管堵了血液不流通就供血不足,心梗时间一长呢,心肌就会坏死,然后就会引起各个地方的问题,因为血液中运输氧气,供血不足就是供氧不足,缺了氧气,身体里各个器官的细胞就没办法呼吸工作,说回冠状动脉堵塞,一般都是由于血块堵住了血管,为了不让血管堵住,医生基本上给病人开的都是抗凝血的药,给这条血管通一通,为了控制用量,还会定期让病人抽血复查,抗凝药吃多了,凝血功能障碍,就是血友病的症状,小伤口出血没法止血,也容易出事”
“所以宗继光不仅没有吃抗凝药,还吃了促凝药,然后血管被血块堵住了,才突发的心梗?”
比起学习知识,宋元启对这个消息更在意。
“从凝血四项的检验报告来看是这样的”
“那他就是故意吃药让自己心梗?”
宋元启乘胜追击,似乎迫不及待要从老先生口中得到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老先生低着头从眼镜上方白了他一眼,看出了这小子存的什么心思,“这我可没说,我只是从这个检验单上看着,有吃促凝药的可能,我没说他吃了药,也没说他故意吃,你小子别给我下套,要想知道,你自己去查,”他顿了顿,“不过呢,如果他真的有冠心病史,这么吃,跟玩命没什么区别,他是在做手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