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曹一知的眼神往下看,婉婉就着曹一知手机里微弱的光线,看到了鲜血淋漓的伤口,又是一声惊叫。
“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死,我可以帮你,该死的另有其人,我们把事情解决好,得到一个该有的结果,到时候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你也可以去别的地方生活,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用死解决的,能解决事情的是人,不是死人,你知道吗?”
“吱吱”
“如果你有病,我们就去看医生,去吃药,如果你有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情,现在你有两个人,你有我了,我能帮你,我一定能帮你,你信我,我有钱,我有时间,我们都一样不怕死,是不是?我们连死都不怕,没什么事能拦住我们的,活下来,婉婉,活下来,我求求你活着,好不好”
这番迟到了十年的话,曹一知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
“你”
婉婉可能是情绪一直紧绷着,整个人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状态,看向曹一知的双眸里满是惊骇。
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面前这个人或许也只是说着好听的话,为了让她不要寻死罢了,只不过刚才的字字句句听进耳朵用力地敲在心上,她听出来了曹一知的认真。
她稍稍后退,目光落在曹一知的脸上和身上,也看到了曹一知生怕她一下子往后倒的惊慌,紧握着的手机被狠狠地拍在石阶上,伸出两只手向前想要抱住自己的动作。
“不要,不要激动,婉婉,你听我说,婉婉”
其实婉婉只是因为刚才的姿势身体重心不稳,所以挪动了一下,看到曹一知奋不顾身地往前扑,婉婉担心她的伤势,也顺势接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隔着一层石阶的高度,握着彼此的手,皮肤的温度是冰冷的,但对方手心传来的温度是炽热的。
曹一知小心翼翼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你听我说,我能帮你,我一定会帮你”
回过神来的婉婉,豆大的泪水再次从眼眶流出,“我我不值得”
像是说出口之后,自己的羞耻心和自尊心在脑海中打架,婉婉不自主地咬紧了牙关。
“你的命值得,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在我这儿,你值得,你值得活下来,你值得有更好的未来和生活,死了才是不值得,如果你心底但凡有一丝想要活下去的希望,那什么都值得,你有的,婉婉,你有的对吗?”
“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你慢慢想,我等你,你一定有的,只要你想活下去,我就一定能帮你办到,婉婉,婉婉你听我说,我希望你活下来,我想要你活下来,我陪你”
寻死的道路,那是一条黑暗而崎岖的旅途,它往往被浓重的孤独所笼罩。在这条路上,每一个脚步都显得沉重而艰难,仿佛每一步都在与内心的恐惧和绝望抗争。这种孤独,它不仅仅是一种物理上的孤立,更是一种心灵上的隔绝。在寻死的旅途中,人们往往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他们的心声在空旷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种闭塞的情感,如同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无法逃脱。它们不断地在内心消极地释放,像是一股股冰冷的寒风,不断侵蚀着人的心灵。这些情感渐渐凝聚成一种沉重的负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它们如同一把无形的枷锁,将人紧紧地束缚在这条寻死的道路上,让人无法挣脱。
越是接近旅途的尽头,这种孤独和绝望的情绪就越是浓烈。有时,人们甚至会在内心深处给自己做出判决,仿佛生怕自己会在最后一刻变卦,放弃这条看似解脱的道路。他们不断地告诉自己,死亡才是唯一的出路,是解脱痛苦的唯一方式。然而,这种自我判决却只会让人更加深陷于绝望的泥潭中,无法自拔。
此时此刻的曹一知的存在,对于婉婉来说,就是劈开她身上一道道枷锁的利斧,也是她所有心声和委屈的倾诉对象。
这条路不孤独了。
她其实可以活着。
她也许配活着。
其实她很想活着。
她不要死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长时间的哭泣,让婉婉的喉咙失去了太多的水分,此刻她说出的话都是干哑的,嗓子微微作痛,但也不妨碍她咧开嘴角,脸上带着微笑。
“是真的,”听到婉婉的回答,曹一知松了一口气,同样微笑着对她说,“我陪你,我知道你不信,但你活着对我很重要”
话音未落,空旷的高空不适时地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在只有风声的空间里尤为刺耳,默认设置的铃声仿佛带着怨气一样响个不停。
两人的手机不知何时都被放在了一旁,下意识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时,曹一知发现原来是被她反扣在石阶上的手机在震动并且发出声响。
两人双手彼此握住,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大眼瞪小眼,曹一知不敢松手,一是怕婉婉还会做傻事,二是刚才不小心看到了脚下的高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她的双腿不自觉地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