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儿女们走后,大夫人才回过头来问:“救下祈昱的那个小丫鬟叫什么名字?她现下如何了?”
吴妈妈回答道:“她叫云苓,伤的不轻,奴婢已经给她上过药,让她安心养伤了。”
“云苓?”大夫人觉得这个名字陌生得很,“是刚入府的?”
徐妈妈接过话来,“夫人,她就是奴婢们买下的那个来自营州的孩子。”
“原来是她,”大夫人对云苓的身世背景印象深刻,她想了想吩咐道,“桂枝,你去把圣上御赐的生肌膏拿去给她,女孩子身上留疤心里肯定会难过,用了生肌膏就不会有此烦恼了。”
徐妈妈面露惊讶,“夫人,那可是御赐之物,您轻易都舍不得用。云苓她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哪里担得起如此贵重的东西?”
“如果不是她,祈昱还不知道要伤成什么样子。一盒药膏罢了,本就是为了给有需要的人用,快去拿给她。等她伤好些了让她来一趟,我想见见她。”
徐妈妈应下,心里替云苓高兴。
徐妈妈去给云苓送药的时候,顺便查看了她身上的伤,那伤势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她叮嘱了一番云苓才回去向大夫人复命。
徐妈妈走后,屋子里的女孩都知道云苓的伤是怎么回事了,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羡慕和嫉妒。
露月拔了一整天的杂草,浑身又累又疼,憋在心里的火气正没处发,此刻见云苓得了大夫人的赏赐,更是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她扶着腰站起来,眼睛望向门外,余光却瞥着云苓所在之处,“有些人为了出风头,还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也不怕一个弄不好,把自己的小命给折腾没了。”
“你少在这阴阳怪气,”孟冬没好气地回怼,“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看着云苓得大夫人看重,眼红了。”
露月被说中心事,略显慌乱,转身面对她大声道:“笑话,我眼红什么?这次她能捡回一条命是她运气好,下次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了。我劝她还是脑子清醒一些的好,别为了往上爬,什么时候摔死都不知道!”
“你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敢咒云苓,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孟冬怒不可遏,说着就要翻身下床。
露月吓得后退几步,孟冬那一股子蛮力,她可招架不住。
云苓伸出一条手臂拦住孟冬:“别去,被她说几句我又不会少块肉。”
“可是她说话也太难听了,你救了五爷明明是做了一桩好事,却被她歪曲成这样,我就是要替你讨回公道。”孟冬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道。
“公道自在人心,别人怎么想我们管不了,问心无愧就好。”云苓不想去跟她不在意的人解释。就算解释了别人也未必肯信,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她把徐妈妈带来的药塞到孟冬手上,笑意盈盈道:“我不太方便,你来给我上药吧。”
她这一笑让孟冬忘了刚要做的事,出去净过手后,小心翼翼地为她擦药。
露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越发不痛快,冷哼一声回到自己床上。
大夫人赏的药果然有奇效,两日后云苓就感觉不到疼了,已经可以正常走动,除了不能洗澡,其他基本如常。
徐妈妈见她身体好转,就带着她来到了瑞和院。
云苓垂首行礼:“奴婢见过大夫人。”
大夫人来到她跟前,亲手把她扶起来,“你就是云苓?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云苓直起身,自然地抬头,四目相对,两人都微微一愣。
大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没想到一个小丫鬟的容貌竟这般出众,可这样的容颜却不带一丝攻击性,如水般沉静的眸子,反而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大夫人也跟云苓想象中的不一样,原以为身为定国公府的女主人,又是生于皇室的郡主,大夫人就算不是那种面相威严的人,也该是雍容华贵,让人天生有距离感的。
可眼前的大夫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长得像是从她以前看过的古典美人图中走出来的,衣着打扮无一不精,却给人一种她本该如此的感觉,贵气而不给人以压迫。
云苓缓过神,忙将目光微微下移,“奴婢多谢大夫人赐药,一点小伤,用了您给的药,已经大好了。”
大夫人收回手,“那就好,你舍身救了祈昱,我该重重赏你。”
“奴婢只是在那时做了一个人该做之事,实在不敢再受大夫人的赏。”
大夫人笑着扭头吩咐:“洛水,去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拿来。”
在边上立着的俏丽丫鬟立即应声转身去了内室,不多时便捧着一个红木匣子出来,按大夫人的示意把匣子递到云苓身前。
云苓不敢去接,又不好让人一直这样举着,一时手足无措。
“收着吧,这也是府上的规矩。”大夫人被她的反应逗笑,还头一回见有人得了赏这么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