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皇宫大运门敞开，参加此次大婚的人喜笑颜开的从里面出来。
微雪飘落，不多时地上便浮了一层白。
宫门口一辆接一辆缀着灯笼的马车缓缓离去，顾识才和顾无忧、恭亲王、舒亲王一起出了宫门。
四人相互告别，顾无忧尽职尽责的将顾识送上马车才离开。
顾识沉默着掀开车帘走进去，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孟辞归眉眼弯弯：“阿识。”
她朝顾识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愣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顾识的眼底瞬间有了情绪，眉眼如冬雪融化瞬间春暖花开。
孟辞归握住顾识的手，整个人窝进他带着凉意的怀里，一点一点的将他的怀抱温热。
一路沉默着回到王府。
今天的孟辞归格外粘人。
顾识在宫门外见到孟辞归是惊喜的，本来今天一天没有见到孟辞归情绪就不好，忽然之间见到了心底那一瞬间的感受很难形容。
久旱逢甘露都不足以形容分毫。
他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波动，哪怕是面对孟辞归。
他自己的不对劲自己也清楚，但他却控制不了，只能任由自己这样沉溺下去。
但好像，孟辞归总是不一样。
自两人见到孟辞归便没有松开过握着顾识的手，哪怕是吃饭也要握在一起。
外面的雪下了厚厚的一层，满地霜白。
孟辞归躺在顾识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识闭着的眼睛复而睁开，他垂眸只能看到孟辞归额角的墨发。
“睡不着吗？”
顾识不知道孟辞归往日是不是这样，但今日的她感觉好像很不一样。
似有些害怕。
闭着眼睛的孟辞归抓着他衣襟的手紧了紧，良久才道。
“今日你走之后，我做了一个梦。”
她沉溺在那么梦魇里无法脱离，最后还是被小婵叫醒的。
那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可按照时间来算，顾识他们应该在接了新娘游街的路上。
要绕按照礼部规划的路线绕一圈，才能够进入皇宫。
孟辞归再也无法安定，她换了衣服坐上马车直接去了宫门口，很快就找了端亲王府的马车。
她在马车里足足坐了三个时辰。
看着顾识骑着马跟在顾元熠后面到了宫门口，目送他下马入宫……又看着他出来。
孟辞归看着他那时候的模样心里就在想，他死的时候有多长一段时间是这个样子的。
沉默，空乏，无所恋。
顾识紧了紧握着她肩头的手，想要以此来安慰。
“不怕。”
顾识匮乏的语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孟辞归一点都不想去想。
她摸索着抓住顾识的手，将五指挤进他的指缝，脸也埋进他的胸口，沉闷的话语传了出来。
“阿识，我好怕。”
好怕将你一个人丢下，好怕你将我一个人丢下。
顾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重复的说着‘不怕’，手不断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试探让她放松一点。
顾识觉察到胸口湿润的时候表情有些凝滞，似乎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他意识到或许这是孟辞归第一次流泪，还是因为他。
顾识亦是心疼的难以附加，可他知道症结在哪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他更加难受，比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还难受。
他不想让孟辞归这样难过。
“别哭，我会好起来的。”
“夫人？不要伤心，我一定不会离开的你的。”
“阿辞？你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夫人，夫人，夫人……”
顾识说了好多话，多到超过了他这几个月来的全部，甚至是十几倍不止。
孟辞归哭舒服了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她仰头看向顾识，看着他眼睛里的担忧与着急，哑声道：“说话算话。”
顾识怕她再哭，非常认真的点头：“说话算话。”
孟辞归这才满意。
正好趁着顾识有这个心力，孟辞归从床上爬起来，叫人进来。
小婵见今日孟辞归的情绪十分不好，便亲自守着，见孟辞归叫人赶紧从外间走了进来。
“小姐，怎么了？”
孟辞归道：“请小阳来，烧热水来。”
小婵知道要做什么，立刻到了声是。
在顾识略显迷茫的视线中，孟辞归快速将之前说过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顾识虽然迷茫，但知道小阳要过来，赶紧起来给套了件衣服，又给孟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