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着楚寒萧留下的记号,行至京郊。
大雨冲刷。
标记断了!
她仓惶下马。
一棵树,一棵树地搜寻过去。
还是找不到……
电闪雷鸣。
一如她心中的吼问和挣扎。
满心疑虑。
那个人……
到底是不是师父?
若是他……
他为什么要躲着她?
难道师父也重生了?
那为何不与她相认?
若不是他!
又会是谁,暗地研制出疫病解方,却将功劳拱手相让?
“到底怎么回事啊?师父……你到底在哪……”
谢清欢蹲在树下,将脑袋埋进了臂弯。
肩膀轻轻颤抖。
任雨打蓑衣,不躲不避。
忽而……
打在斗笠上的雨点,停了下来。
可是四周的大雨还在哗哗落下。
她疑惑抬眸。
便见身前站着一个人。
黑靴沾染了泥叶,青色衣袍微微打湿。
左手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白皙细长。
似是察觉她的打量,缓缓背到了身后。
而他的右手,则始终为她撑着油纸伞。
任自己修长的身形,尽数暴露在雨中。
也要将她全然罩在伞下。
谢清欢的心脏砰砰跳着。
她想看看他的脸。
想知道……
他是不是三哥哥口中的游医;
是不是她的,师父……
目光上移。
歪首躲过油纸伞,她终于看见……
“凌司业?怎么是你……”
语气中带着讶异和浓厚的失落。
凌子仲侧首,不再看她。
清冽的嗓音,淡然开口。
“前边,是我的住所……谢小姐怎么孤身在此?”
闻言,谢清欢垂下脑袋。
抱着双臂。
满含失落地低声呢喃:
“我在找我师父……”
像是一只被遗弃雨中的小猫。
她眉目低垂。
湿濡的睫毛轻轻呼扇,眼框微红,嘴角压得很低。
泫然欲泣。
被打湿的发丝粘在白净的小脸上,愈发显得可怜。
惹人疼惜。
见状,凌子仲的目光闪烁了下。
将手中油伞又往她头上倾了倾。
眼神飘忽。
“你师父?”
“嗯……”
谢清欢抬起氤氲着雾气的眸子,眼底闪动着摇曳的微光。
“教我医术的师父……凌司业,可曾见过?”
凌子仲被她眼里的希冀击退。
躲闪着避开视线。
声音也低了几分。
“不曾。”
谢清欢打量着他的心虚。
蹙了下眉头,心有猜测……
又见他清冷的容貌被雨水打湿。
发丝也尽被淋透,却还在为她撑伞。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扶着树干起身。
“既然凌司业不曾见过,那便算了。”
凌子仲见她转身。
忍不住轻咳一声。
“雨这么大,陋室就在附近,不如去避一避。”
谢清欢扶着树的指尖微顿。
思忖片刻,还是回眸应下。
“那就……叨扰了。”
“无碍。”
见她重新露出笑颜。
凌子仲也松了口气。
走在她身前侧,为她撑着伞。
没话找话。
“你……找师父有事?”
谢清欢抬眸看他。
见他面色如常,目不斜视。
又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
可就是觉得……
哪里不大对。
若是其他人,都会先问:
你师父是谁?
有什么特征?
为何会在雨夜找他?
可他怎么会直接问,找师父有什么事呢!
她心里狐疑,却没多说。
只答道:
“我师父不要我了,我要找他问清楚,为什么!”
啊?
凌子仲惊异回眸。
“不要你了?何出此言?”
谢清欢哼了一声。
踢着路上的石子。
“一直不见我,见面了也装作不认识……不是不要了是什么?”
呃……
诶……
凌子仲转过脑袋。
“或许他有苦衷。”
“有什么苦衷不能与我相认呢?我就是想找到他,问问为什么……”
谢清欢垂着眉眼。
兀自出神。
凌子仲偷瞧着她,出言开解。
“可你既已学成,有没有师父,又有何区别?”
“不一样……师父对我来讲,很重要。”
她的神态极为认真。
语气也很坚定。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
凌子仲闻言,攥着伞柄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