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困倦地梳妆好,带着玉竹过来莲心园。
脚踝还有些痛,但她极力忍着,不想叫人看出端倪。
进来院子,绕过院里的莲花水瓮,入内请安。
“祖母安好。”
已在老太太身后揉肩的谢清婉也向她行礼。
声音怯怯,略带委屈。
“清婉见过嫡姐。”
谢清欢心下轻哼。
今日倒是规矩了,就是不知道,是规矩给谁看的!
果然。
老太太见状,头不抬眼不睁地哼了一声。
“还嫡姐,知秋就你们两个女儿,分什么嫡庶!”
谢清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老太太……因着自己是庶女,便格外偏袒庶出。
前世就给了她不少刁难!
这辈子还想仗着她祖母的身份倚老卖老?
没门!
她起身走向一侧桌椅,并不接话。
刚要坐下,却又被老太太斥责道:
“愈发没规矩了!长辈没有发话,你自己就要坐?”
谢清欢皱了皱眉,真是懒得与她纠缠。
直白问道:
“不知今日祖母找我来,所为何事?若只是为教我规矩,我院里还有一堆嬷嬷,便不麻烦祖母了!”
“你……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老太太拍了桌子,直起了臃肿的上半身。
“成何体统!真该让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
谢清欢的脚踝愈发疼了,听见这话,便更没了耐心。
“好啊,我在月琼苑等着,告退。”
敷衍行了一礼,转身要走。
却又被两个婆子拦住。
老太太沉声。
“我听说,你昨日罚你妹妹了?”
谢清欢回身,瞥了一眼委屈的谢清婉,轻笑。
“妹妹?我哪来的妹妹?”
谢清婉咬了咬牙,见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祖母,真的不关嫡姐的事……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你看看你胳膊上的伤,还有你婢女的脸,那都肿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在替她说话……”
谢清欢闻言看向跪在谢清婉身后的婢女,浮萍。
见她脸上血淋淋的巴掌印,便知这是谢清婉惯用的手段——苦肉计。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计谋。
她轻笑道:
“哦,祖母是说庶妹啊,您不说,我还不知妹妹是谁……昨日,庶妹确实去过我院里,不过,我可没有动她!”
谢清婉抽噎了一下,故作委屈。
“嫡姐说的是,祖母,您就别怪嫡姐了……”
说着,眼神还飘了过去,看起来很害怕谢清欢怪责的样子。
直叫谢清欢称赞,演技真好!
“清婉,在祖母这里,你还怕什么!我看哪个敢动你!”
又有意无意地看向谢清欢,满目警告。
谢清欢向来也不是好脾气的。
最讨厌这样的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径直回怼道:
“谢清婉,你说是我责罚了你们主仆,那你倒是说说,我让谁动的手,又在哪动的手?可有什么人看见?”
谢清婉没想到,谢清欢会这样冷静地与她对峙。
以往不是一受了冤屈,就会失控地喊叫撒泼吗?
今日怎么头脑这样清醒?
她说不上具体的时间地点,只能抽噎垂首,装作惶恐的模样。
惹得老太太疼惜。
“清婉,你实话实说就是!祖母给你撑腰!”
“祖母,您就别为难嫡姐了……”
谢清欢轻笑。
“呵,说不上来了吧!还是说,根本是你心有怨恨,肆意诬告?”
“我没有,我没有!祖母……”
谢清婉像只受惊的小鸟一般,疯狂撞着笼子。
老太太虽然偏心,但她也不傻。
瞧见浮萍瑟缩模样,就知道这事可能真有隐情。
又见谢清婉一口咬死,“不是嫡姐做的!”
半真半假,难以分辨。
旋即转了话风,语重心长地规劝谢清欢。
“清欢啊,你身为姐姐,要多让着妹妹!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你要多顾念姐妹之情……”
这话听得谢清欢直想笑。
上一辈子,谢清婉拿她喂狗时,怎么就不顾念姐妹之情呢?
可还不等她反驳,便听到了姨母的笑声。
“呵呵呵,婆母说的是……家是讲情的地方,又不是公堂!姐妹之间打闹几下又有何妨?”
洛锦云带着丫鬟入内行礼。
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颔首。
“锦云来了,坐吧。”
洛锦云起身,状似随意地将脚踝肿痛的谢清欢拉到了座位上。
“清欢自幼没了亲娘,不像清婉,虽是庶出却在娘亲身边长大!
她小小年纪就得自己管着一院子的下人婆子,平日难免严厉了些……
清婉,她做嫡姐的,哪句话说重了,你可勿要怪罪!”
谢清欢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由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