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霜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又提醒她一句:“娘娘难道忘了之前也有传闻,但那次传闻很快就散了。”
姝丽自然记得,她想了想,说:“也就是在我刚传出有孕之时,陛下陪着我去御花园散步那日有的传言。”
她刚刚传出有孕不过一个月,宫中传出闹鬼,然后就是昨日,当着她的面将鬼东西往她必经之路一放,想吓坏她。
但这中间空出的一段时日,为何又收了手呢?
既然目的是想吓她,中间这段时间为何又不行动?
在等?
等什么呢?
姝丽将书册放下,想了想这中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其实若要说重要,应当也就只有万寿节了。
可若是对方在等万寿节结束,就更不该在万寿节当天对她下手。
这明显说不通啊。
她怎么觉得这背后之人又精明又愚蠢呢。
姝丽没想通,正打算作罢,门外,含雪脚步略带匆忙地走了进来。
“娘娘,昨日在别的宫中也出现了鬼。”
姝丽着实是没想到,刚刚说背后之人愚蠢是她浅薄了,那人明明胆大包天。
若是单纯有鬼含雪也不会是这种神情。
姝丽看着她,听她继续道:“那鬼…吓死了人。”
吓死的人是一个当夜漪兰殿值守的小宫女,今日早晨有人看见她倒在地上,以为是睡着了,却见她双目大睁,明显一副被吓得死不瞑目的样子。
撞见的宫人直接叫出了声,刚刚事情才传出来。
“所以就说是撞见鬼了?”
“传出来是这样的。”
好奇怪,这传闻像是在故意引导,明明没人看见那值夜的宫人是怎么死的,偏偏要说是撞见鬼吓死的。
宫中传出这般谣言,上面很快就施压不许人再议论起来,与此同时,陈方玉也派了人去查,但那背后之人的手段实在隐蔽,压根不像之前夹道内试图吓唬姝丽的手段,查了一阵,只找到了零星一点线索,却又很快断了。
本以为传言会就此散去,那装神弄鬼的人也不敢再行动,谁能料到,这事反而愈演愈烈。
万寿节过后不到一月,宫中的‘鬼’出现了两次,除了最开始众人所说的吓死了人的‘鬼’,其余的‘鬼’说巧不巧都出现在昭纯宫附近。
宫中人人自危,不知从何时起,开始传出谣言,直呼鬼物徘徊在昭纯宫附近是有利所图,更甚者言之姝丽腹中怀的是鬼胎,鬼胎害人夺命,于朝运有损。
姝丽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恰是传闻刚好散布开时,偏偏不巧地传到了她耳朵里,听到了宫人无意间说出的话,姝丽脸色发白,下意识护住腹中的孩子,反应过来以后嘴唇止不住颤抖起来,明白了背后算计者的狠辣心思。
这是想让她和腹中的孩子一起去死啊。
“是谁?”姝丽紧紧握着拳头,问她们,“是谁传出的谣言?”
两个说闲话的宫人没料到会被姝丽听见,当即跪倒在地直呼饶命,姝丽问她们话她们也说不知。
含雪赶紧倒了杯水给姝丽,缓缓她的情绪:“娘娘安心,陛下已经叫人去抓人了,陛下说了,但凡传出谣言者,都赐死罪。”
姝丽又怒又怕,脑袋都是胀的,她扶着桌子,站起身,看着门外:“我要去找陛下。”
“娘娘,当心……”
含霜含雪怕姝丽着急出事,急急忙忙地为她准备起来。
刚准备出门,外面进来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萧宸。
姝丽不用去找了,萧宸自己过来了。
宫人们尽数退下,将殿门给他们合上。
姝丽一看见萧宸就忍不住委屈害怕,还没说什么话,眼圈先红了。
萧宸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沉声安抚着轻轻缓着她的情绪。
“阿宓不怕,不要怕,朕在这儿呢。”
姝丽看的书不少,也知道些和鬼神之说扯上关系的妃嫔都有些什么下场,且不说前朝了,就是先皇的嫔妃,她所知道的就有一位,只因怀孕之时朔南之地连日干旱,宫中便有传闻说那妃嫔怀的是邪胎。
最后任凭那妃嫔如何解释,也被架到了那高台之上,敕令其自省罪责,活活熬死了。
想到这里,姝丽后脊生出冷汗,已经有了些许弧度的肚子贴上了萧宸,似乎觉得不够近,她还要更往前地贴着萧宸。
萧宸赶紧松了松她,随后把她拦腰抱起,一路往内殿的床榻上去。
“阿宓,阿宓,好了好了,朕都知道,莫怕莫怕。”萧宸被姝丽搂着脖子压下去,又不敢压着她,撑着身,拍拍她,安抚着她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姝丽才缓下来,自己松了手,转而茫然又不安心地把手放在肚子上:“他们胡说八道,这孩子明明是个好孩子,才不是什么鬼……”
她咬着唇,最后那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扯着萧宸的衣裳:“怎么办,陛下…嫔妾该怎么办?”
姝丽茫然无措,揪着萧宸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
萧宸低下头轻轻吻她的额头,从额头吻到了鼻尖、脸颊和唇角,最后在唇上覆上一抹轻吻,安抚着她:“阿宓信朕,都交给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