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鞋油的小红皮鞋颜色鲜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小丽又穿上了心爱的小红皮鞋,那只红色的鞋油自然也作为礼物送给了她,毕竟也没什么人还能用得上红色的鞋油。小丽吗妈拿走鞋油的时候,本来想和大姐缓和一下关系。假意让了一下:要不让黑丫头拿走吧。
冬荣的大姐撇了一下嘴:我们黑丫头可使不上这东西,我们从小就得去田里干活,穿的都是黑布鞋,哪有小丽的命好,从小打扮的像个资本家小姐似的。人家不都是常说吗,小皮鞋嘎嘎响,资本主义臭思想,我们黑丫头就是个当农民的料。
小丽妈听了她这番话,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儿的,冬荣一向是护着二姐,说道:谁说的,我现在上中学了,我们学校的女老师好多都穿裙子穿皮鞋,同学里边也有很多穿皮鞋的,可是人家都不是资本家,还是共青团员呢。
王四先生也听不过去了,瞪了大女儿一眼,兰子便不敢再做声了。
大家把小丽母女送到火车站后,冬荣的大姐也带着儿女回家了,说正好趁这时候让小秃子和黑丫头帮忙拾到拾到房子,等开学了再送小秃子过来。小院又只剩下冬荣和小坠头两个未成年人了。人一少,倒是清静了不少,王四先生一上班,院子里静得只能听到知了在叫。
冬荣正赖在床上打着滚。小坠头眼尖惊呼道:妈,快来,妹妹大出血了。
这一叫把正在院里迷瞪的冬荣妈吓了一跳。忙到屋里一看,心里却乐了。原来冬荣发育了,成了一个真正的少女,她来例假了。她轰走大惊小怪的小儿子,给他点钱,让他到街上去买点草纸回来。趁这工夫,当妈的开始对女儿进行青春期教育。
首先告诉东冬,不要惊慌,这是十几岁的女孩子都要经历的,以后来例假期间,不能吃太辛辣的,不能吃凉的,体育课要是赶上了也要和老师请假,不能跑不能跳。冬荣这才想到,上了中学以后,每次体育课总有几个女孩子,让老师安排不跑步。只是在操场上散散步,做做操什么的。开始自己还觉得是老师偏心,向着她们,现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冬荣妈又从箱子底儿拿出一个小布袋子,布袋子是蓝色的,大概有手掌大小的宽窄,两头都缝一条橡皮筋。布带的四个角上各缝了一条绳子。冬荣妈笑着说:这是早半年就给你做好的,就等着今天派上用场了。正说着,小坠头,正好买了草纸回来,冬荣妈又把他支开,手把手的教冬荣。先抽出几张草纸,按照布带的宽窄叠好呈长条状。两头塞进布带边儿上的皮筋儿里固定住。冬荣妈说,每个女孩来例假多少是不一样的,要自己学会观察,来的多的时候就多垫几张草纸,省的漏出来,弄脏了裤子。然后又让冬荣把这个穿在了内裤里,两头的绳子系在腰上。冬荣照做了,但觉得很不舒服,想着为什么长大的女孩儿都这么麻烦呢。冬荣妈又带冬荣来到厕所里,说以后不用的时候例假带要叠好放在墙缝里。冬荣一直都有洁癖,嫌厕所脏,能少待会就少待会,哪里去注意到墙缝里还塞着这东西,现在经妈妈一指点才发现墙缝里还真得隐约看到几个带颜色的东西,冬荣妈说:你看陆家四个丫头的也在这儿,你以后也这么塞着。冬荣打心眼里不能接受这一点,说刚刚那个不是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吗?冬荣妈用手戳了她的脑门子一下,说道:用过的就脏了,哪还能放在家里面,让你爹看见肯定是大骂丧气。
冬荣不服气的说:那我给洗干净了还不行吗?
冬荣妈烦了:不行。说罢,拉着冬荣,往院里走回去,忽然又想起什么:以后不许再给你爸揪白头发,也不要给你爸梳头了啊。
冬荣听了,十分不解,这和给爸爸揪白头发,梳头发有什么关系呢?
冬荣妈解释道:你爸这个人最忌讳这个,凡是来过事儿的女人就不可以再摸他的头了,你没看吗?你爸去理发的时候从来不找女理发师,哪怕男理发师那里排成了长队,他也就等着,女的女理发师那里一个人没有,他也不肯去,他说谁知道她是不是刚摆弄完例假带。手头又不干净,这污浊的东西是不可以碰男人的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