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个把月的悉心调养,二姑娘的身子渐渐好起来,王四先生每天为她针灸,号脉,开方,抓药熬药,但是俗话说砍的没有炫的圆,二姑娘到底是落下病根儿了。二姑娘的脸色再也不见少女般的莹润,晄白无华,口唇干裂起皮,更要命的是精神上出现了永久的创伤,她时而目光呆滞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远远看去只比死人多一口气,时而又满眼惊恐,一点点声响,比如说关门声关重了,都能把她吓得够呛,大声喊大声叫。每每这时,兰子妈立刻上前,紧紧把女儿搂在怀里,按住女儿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听着母亲稳健而有力的心跳声,二姑娘仿佛回到了婴儿时期,才慢慢安静下来。王四先生趁机在她头上百会、四神聪等穴位上施针,又灌下安神定制的草药,兰子她妈也搂着她,摇啊唱啊,哼着她以前最喜欢听的儿歌。二姑娘的眼皮开始打架,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平时在家要干很多的家务活,现在闲下来了,二姑娘倒是有时间陪冬荣玩了。冬荣找来五个羊拐,二姑娘在羊拐的四个面,涂上不同的颜色,把五个羊拐放在手心儿里摇一摇,随后向上一扔撒在炕上。如果有两个颜色一样的,便先捡了一个颜色不同的向上一扔,趁着这一会儿工夫赶紧抓起那两个一样的,再接住空中那个拐子也就算赢了。如果抓同色拐子的同时,碰上了炕上不同色的,那就算输了,如果没接住上边的拐子也算是输了,如果正好有三个同色的,那就要抓三个同色的,分数还能多上一倍,如果同色的是立着的,那要比躺着的分值要高。二姑娘教冬荣玩,用煤炭在墙上划线记分,冬荣听得挺明白,看姐姐一只手上飞下跳,那拐子噼里啪啦乱响,好不热闹,可是当自己一上手,扔高了接不住,扔低了又来不及,况且抓同色的拐子,自己要瞅着,可姐姐早就记住拐子在哪,一拿一个准儿,冬荣输了,姐姐便在冬荣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一下。冬荣捂着鼻子咯咯的笑起来,也只有这个时候全家人才能看到二姑娘久违的笑容。
姐姐还弄了一根不长不短的毛线绳,打好了结,在手里一卷便成了一张网的模样,二姑娘指导冬荣用手指扣住网心往下一拉,变成了漏斗状的网,绳子也就顺势倒在了冬荣的手上,二姑娘用手指一挑一拉,绳子又回到她的手上。但是又变了模样,冬荣兴奋得拍手叫好,暗暗惊叹,姐姐的手怎么这么巧,但是到冬荣翻的时候,不是绳散了便是打了死扣玩不下去了,姐姐告诉她这个叫翻绳儿,绳太长了不行,手把持不过来,绳太短了也不行,翻拉的时候两个手该互相打架了。
二姑娘还变着法儿的给冬荣梳头发,每次都不重样,冬荣的头发又粗又硬,本来是不好打理的,但是到了姐姐的手里,却乖乖的听话,有时编一个辫子,有时编两个辫子,有时刚开始编两个辫子,最后又合成一个大辫子,编两个辫子的时候也不全一样,可以梳的长长的垂下来,也可以先梳成一个长的,再向上一窝,打成一个圆圈,搭在肩上,二姑娘用鲜艳颜色的碎布条缝了两个小带子,系在发辫的根儿上,可以打成一个蝴蝶结,越发显得可爱。
在冬荣眼里,姐姐是无所不能的,她觉得姐姐带给她一段关于童年美好的回忆,但是她却不知道,正是她的出现和陪伴,才使姐姐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