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那就让他们一家四口搬回石榴村来吃喝住,贺家又不会饿死他们一家四口。自从大哥读书起,就住在城里,从来没有留在阿爹和阿娘膝下尽孝,他也该回来了。”
“你……你——”贺老太被气得头疼,“你就是想闹事。老三,你到底想怎么样?”
“阿娘,我不是说了吗?要不然是大哥再拿六百两回家。不然魏氏把这些年的账本拿出来对账。以后,大房一家都要回石榴村住,阿哥的俸禄留下一成,剩下的都由全家统一支配。魏氏要侍奉爹娘,大丫要帮家里干活,二郎也跟大郎一样。”
贺怀安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性子。
他有儿子。
以前忍着魏氏和贺怀章,那是因为贺怀章是秀才,娶了县丞的女儿做媳妇,后来魏氏的弟弟花钱抵了魏氏爹的位置。
三房得指望大房平步青云后提携。
可是,贺怀章当了教谕后,不仅没提携三房,还把从小聪明伶俐的大郎给弄得不爱读书,性格沉闷,他现在反应过来,多半是魏氏不想兑现承诺,使了什么法子,打击了大郎读书的热情,这样他们就不用兑现承诺,花钱支援大郎读书了。
现在,眼看怀瑾和怀璧学习有成,等他们俩中了秀才举人进士,将来当了官,还怕这两个弟弟不照拂三房吗?
尤其是贺秋荻的改变。
贺秋荻有钱。
她愿意扶持自己的两个侄子。愿意在春忙结束后,送大郎和三郎去读书。
他怕个屁的得罪贺怀章。
贺老太知道,今天要是不给贺怀安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霸占贺家的杂货铺和旧宅,虽然是魏氏做的,但魏氏跟贺怀章夫妻一体,若是这件事闹出去,那怀章的前途,也就跟着破灭了。
这件事,必须妥善解决掉。
贺老太不答应:“这不能够,你大哥大少个是个官,他不能回石榴村住,我也不能管他的俸禄。”
“若是六月的时候,五弟和六弟考中秀才,明年秋闱的时候,又中举。后年要进京参加春闱考状元。那考秋闱和春闱,可得凑好几百两才行。这笔钱从哪里出,怎么出。等他们俩当官后,他们的俸禄,也由他们自己支配,不用贺家管理吗?”贺怀安坚持说。
贺老太面色凝重。
别说去京城赴考的钱,就是去州城郦城考秀才,去府城坤城考举人,都要攒一大笔钱。
当年。
贺怀章去郦城参加考秀才的院试时,就花了三四十两银子。
去省城考举,考了两次,每次花费一百多两。
若是中举,再去京城赶考,不给俩他们三四百两盘缠,都不放心。
实在是宁远府距离京城太远太远了。
花了这么多钱,若他们考中进士,前途无量,贺老太当然不甘心放任他们当官后的事自己管不着他们的收入,不能当他们的家。
贺怀安知道自己老娘的心思,一下就被自己掐中了要害。
贺老太犹豫了下,才说:“我可以跟你大哥要他的俸禄,但让他们住回石榴村,会不会有点太……”
“阿娘。你可要想好了。若是魏氏不回来。等春忙结束后,我就要带着大郎和三郎去城里住着读书了。那我就住大哥现在住的院落。魏氏霸占杂货铺这么多年,轮也该轮到我和二哥了。我也不要求过分。魏氏管了多少年,我和二哥加起来管多少年。”
贺怀安吊儿郎当的说着。
他可不像贺怀平,从小就顺从贺老太。
总之。
面对不公平的事,他就是要闹的。
以前贺家只能仰望贺怀章,他自己又不爱读书,这没办法只能让着贺怀章。
谁让贺怀章是贺家唯一能出人头地的希望。
可现在贺家的希望还有贺怀璧,贺怀瑾,贺秋荻。
还想让他受这么大的委屈,没门呢!
他是贺怀章的弟弟,又不是贺怀章的奴仆。
贺老太犯难道:“可你大嫂,到底是官家小姐。让她回来石榴村,会不会……”
“屁的官小姐。”贺怀安硬气一回,道,“魏县三面都是石山,是流放的不毛之地。一个捐来的八品县丞而已,当初的魏家,还不见得比贺家有钱呢。魏氏的嫁妆,有没有百两,娘,你心里有数。别让我把过去狗屁倒灶的事全部掀了,您才正视这个问题。”
“阿娘,你不止贺怀章一个儿子,以前家里穷,大哥念书好,你偏疼他,想把他送出来那就算了。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那也无可厚非。现在,大哥还是贺家唯一的希望吗?不,他不是了。五弟和六弟一样出息。”
“而且,大哥也靠不住的。事实摆在眼前,大哥当了官之后,就食言了。贺家以后还能靠他吗?他只会吸贺家的血,供自己飞黄腾达,指不定还埋怨我们没有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