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变幻莫测,西医教材三年一换,老师上课都会言明,莫较真儿,等你们毕业上班,现在课本上的又不作数了。
有人拿这个说事儿,说看看,西医是一直在进步的,而你们中医就一直原地踏步。
其实李介宾想说,换的那么勤,那么之前的治疗被否认,岂不是说前面看的病都看的不好?
至于说一直在改进,那岂不是说,现在治疗依旧不是什么好办法,毕竟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办法。
这样一想,好像这西医就不怎么香了。
但是,中医难道就不是这样吗?
寒热之道,从内经到仲景到千年来的医家,乃至于到火神派吧,不都是在这上面打转吗?
《素问·热论》谓“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内经》提出来了概念,但是并不全面。
李介宾是支持《内经》与《伤寒论》不存在学术思想继承的,但凡丢掉滤镜去看这两部著作,就会发现,除了都是用汉字写的,《伤寒论》里面没有任何引用《内经》的经典的意思。
张仲景的六经跟《内经》里面的六经也是不同的内容,同名而异类。
至于《伤寒论》序的内容,之前探讨很多次了,从东汉末年到明代,后人不断加私货,这个序是不是有人窜文,是值得怀疑的。
所有的中医理论都是可以推倒的,后世人也一直在缝缝补补,就拿这个外感病来说,现代的官方理论就是风寒、风热,表实、表虚那一套。
那怎么解释《伤寒论》里:“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微恶寒者,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
咋地?里虚证?
还有“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细辛附子汤主之。”
在现有的体系下,解释不通,那就强行解释一波,说这是阳虚外感风寒
说实话,很别扭,但是没办法,中医就是这样的东西,想创造个理论往上套,套来套去,发现中医是浑然天成的,理论比不上实践,而实践来的东西,想用理论去阐述,总是难以直至大道本质。
大成若缺,凡是想去描绘,只能得其一面,而另一面,背对着呢。
牛顿说过:“我不知道世人怎样看我,但我自己以为我不过像一个在海边玩耍的孩子,不时为发现比寻常更为美丽的一块卵石或一片贝壳而沾沾自喜,至于展现在我面前的浩翰的真理海洋,却全然没有发现。”
中医也是如此,张仲景也不过是那个在海边捡到了最漂亮一枚贝壳而已,而整片海洋,与天空一线,无边无际,仍然在吸引如同李介宾这样的人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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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跟老唐门诊的时间,李介宾早早的就来了诊室。
结果进来发现老唐跟王天赐已经到了,正在根据挂号信息挑出来要复诊的病人。
“唐教授好呀!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还没到八点呢,上次那个口腔溃疡的老太太就敲了敲门,进来了。
“当当当当!”只见她献宝一样拿出一个锦旗展开。
上面写着,无微不至,妙手回春!赠唐教授。
王天赐还是很高兴的,年轻人嘛,学医还有点热血激情,自己老师医术高超,有患者送锦旗,他是与有荣焉,心里已经在yy等以后自己治好病人,病人给自己送锦旗的场景了。
李介宾跟老唐则是兴趣乏乏,老唐还不由自主的偷瞄了一眼李介宾。
李介宾是真的对这锦旗不感兴趣,老唐则是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不过这也够热闹的了,有患者送锦旗,其他诊室的大夫路过都好奇的瞄了一眼。
心想果然不愧是唐教授
“老费钱了,没必要没必要。”老唐摆摆手推辞道:“我们医院有规定,这种锦旗也不让挂”
“不让挂就合个影吧!”老太太建议道:“我看人家其他大夫都是这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
“来,阿宾你站左边,我站右边,小王,你来拍个照片。”
“咔。”
“好了,小王把锦旗收起来吧,照片发给我药喝完了之后现在感觉怎么样呀?我再给你看看。”
“已经完全好了,唐教授你真是神医呀!难得还一直那么关心我,还让学生天天给我打电话问我情况。”
那是害怕你喝了药出问题,不过这就不用给患者解释了。
看了看,果然之前满嘴的口腔溃疡已经消失不见了,仔细看也只能看到一些淡红色的印记。
老唐内心感慨道,中药竟然如此有效!
而李介宾看过后则是心想,果然如此有效。
“唐教授,再给我开几副药补补气血吧?”老太太之前已经喝了太多药了,如今三副就治好了,她居然还觉得少了,还想再喝点。
“呃,老奶奶,我们这中医讲究有病喝药,无病食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