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人在一旁看着李介宾手把手教路天正,好奇问道:“这是你徒弟吗?”
“不至于不至于,他是我学长,也是我师弟。”李介宾摆摆手说道,虽然他很厉害,但是严格意义上说他还是个刚上了一个学期的大一学生呢。
不过话说回来,学校真的是个好地方,他才回来几天,有些想念校园生活了。
侯伟去煎药的过程中,又来了个病人。
李介宾让路天正继续看。
路天正抬眼一看就觉得这个病人有些病恹恹的,然后问他哪里不舒服,就说发热,测体温一直37c多。
烦躁,躺着想起来,起来又想躺着;
气喘,走几步路就觉得短气,就想坐着歇歇;
胸闷,总是想长出气;
头痛,偶尔会疼一下;
口渴,但是也喝不多水;
身上又怕冷,需要穿厚棉衣;
脉象却是洪大。
这怎么乱七八糟的?四不像嘛?路天正问诊完后有些不确定了。
李介宾在一旁看路天正看完,问道:“怎么?拿不定主意了?”
路天正摇头苦笑道:“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学了那么多医家之后还能挥洒自如。”
没错,如果是之前,路天正可能已经出方子了,但是他现在已经心有犹豫,在于他知道了这个病有其他的选择。
一旦有了其他的想法,那么内心就会动摇。
李介宾笑道:“慢慢来嘛,这个让我来吧。”
他问起这位患者:“头痛是一直疼吗?”
“有时候会痛一下。”
“身上冷的时候,穿上厚衣服呢?”
“在屋里多盖被子就不冷了。”
“出汗吗?”
“有时候会出汗。”
李介宾看了看舌象,舌淡,苔薄,没什么特别的。
很多时候舌脉是最后察的,因为基本上这个时候是在验证心中所想而已。
很多非专业人士总认为中医号个脉就能看出病,甚至于有人不说病情,直接伸手,来,看看我有什么病——中医是医生,不是算命的。
而李介宾眼睛提溜一转,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这人是内伤劳倦,而非外感。”
路天正松了口气,他也是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是外感,大概要用麻桂剂了,或者羌防剂,治法南辕北辙,这是不会有效的。
发热是人类亘久不变的症状,自古以来到如今,也是最常见最复杂的,中医对于发热的诊治更是浩如烟海。
他注意到刚刚李介宾问的那些问题,好奇问道:“你刚刚问的这些是”
李介宾回答:“李东垣内外伤辨惑论中有讲如何分辨内伤、外伤。”
路天正继续问道:“那李东垣所谓的内伤与外伤就是这样辨别的吗?”
“差不多,中内有个内伤发热的病,这个就是李东垣的理论提出来的,只不过后来又加入了明清时期温病学派的思想。”
李介宾给这个患者开了个方子,这次用的是补中益气汤。
黄芪、甘草、党参、升麻、柴胡、陈皮、当归、白术
路天正发现李介宾用药一个习惯,他如果是用经方或者名方,很少有大改。
李介宾这次在补中益气汤基础上加了蔓荆子、川芎、黄连、豆蔻、山药。
还记得开始的时候,路天正还会为了泄泻是寒是热而纠结。
现在他明白了,是之前学经方的时候,自己太狭隘了,寒也泻,热也泻,并没有说有一个方子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李介宾还在一旁继续为路天正讲解道:“方子不管是经方,或者是时方,既然选了,那么就以此为骨,这是总的方针,而所谓加减则是针对患者的症状而言的,所以无论是张仲景或者后世医家,在书中方后的加减应用都能看出其用药习惯,这也是最好总结的用药之法。”
“如李东垣,心下痞闷,加黄连;
胃脘痛,减寒凉药,加草豆蔻;
胁下痛,加柴胡;
头痛,目中生火,加黄连、川芎;
如大便通行,所加之药勿再服”
说道这里,李介宾停顿了一下,又问了路天正一个问题:“小路,你说麻黄汤是治疗表证还是里证呢?”
“仲景伤寒,本无表里证之分,后世所添加的。”跟着李介宾这几天,路天正已经基本上跟得上李介宾的思维了:“桂枝本为解表,但是麻黄汤证有呕逆,其实已经入里。”
“那么判断病情入里呢?”
“呃”路天正觉得很多,但似乎又都不具有代表性。
李介宾这时候已经写好了方子,放到了桌子上,等侯伟出来了给他去抓药煎药。
而一旁的患者也好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