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城距离繁华上京足有三百余里路程。
与军队同行速度自然要慢些,需十日左右光景。
浩浩荡荡的队伍犹如一条巨龙,蜿蜒在大地上。铁甲铿锵,战马嘶鸣,阳光洒在铠甲上,闪烁出耀眼的光芒,很是壮观。
纪如月掀起车帘向外看着,天空碧蓝如洗,一切如常。
只她心中有些不安,前路未明。
“小姐,估计明日便要抵达边界处了,奴给您按按吧。”
白梅心中不是滋味,不过短短五日,小姐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让她很是心疼。
纪如月轻嗯了一句,轻轻倚在软榻上,闭目沉思。
她这娇贵的身子确实是有些受不住了。
五月的天气本就闷热无比,纵使她再心静,身上也觉黏腻无比,很是难受。
路途奔波,又由不得她矫情,如此热的天,每日只可擦擦身子,她觉得自己都快臭了
晚间。
军队又是停在了野外,将士们手脚很快,扎营安寨。
纪如月主仆一行人也分得个小帐篷。
这一路行来,瑞王伤势倒是无碍,不过也是叫苦连连。
“纪知事,王爷唤你过去。”
纪如月看了眼手中吃食,亦是无甚胃口,便起身了,“好。”
瑞王坐在主帐内,面有菜色
他身旁的王玉安却与以往无半分不同,依旧跟花孔雀般,穿着奢华无比的锦袍,手持折扇轻轻扇着。
不知晓的,还当他才是王爷!
“见过王爷。”
“嗯。”
瑞王随便应了身,指了指下首的位置。
纪如月抬步坐了过去,静候吩咐。
瑞王抬手揉了揉额间,开口试探,“明日顺都军将改道而行,我们这队人继续往上京出发,玉安说你想去城镇洗漱一番?”
纪如月一怔,面上不显,“微臣倒是无碍,心中担忧王爷伤势,只想让王爷好好歇息一晚。王爷身份矜贵,这般餐天露宿,属实不易。”
心中却惊诧万分。
王玉安究竟想做什么?
为何说自己想去城镇歇息?
瑞王嘴角抬了抬,“罢了,那边绕去邱安镇一趟,如月有心了。”
“微臣惶恐。”
纪如月心中不安更甚,却完全不知晓哪里不对。
瑞王眸底浮起一丝玩意,“你所做一切本王心中都有数,此番上京后,只需你安分行事,待以后,定不会亏待你的。”
纪如月抬眸对上瑞王,眸底满是感激,“谢王爷。”
与瑞王寒暄几句后,纪如月便静静退下了。
回帐之际,脑中怪异感再次袭来。
邱安镇?
王玉安为何要瑞王去邱安镇?为何用自己的名义?
想起顾一传回的消息,慕容静也曾绕路去过那边
一回帐内,纪如月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青竹。”
“奴在。”青竹规矩上前。
纪如月撵着指腹,来回踱了两步,“你即刻赶往邱安镇,去细细查探一二,务必保证万无一失。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吩咐你前去安排住处。”
青竹见小姐神色如此紧张,也肃了神色,“是,奴立即去。”
“等等。”
青竹又被唤住。
“纪商商铺你随意行事,切莫与暗桩联系。”
“是。”
纪如月想到了两种可能性。
一则,眼前一切不过巧合,王玉安待瑞王忠心耿耿,不可能陷瑞王与不义,他们并不知晓长乐所行轨迹。
二则,瑞王也知晓了此消息,自己未曾上报,他这是试探自己的忠心?
纪如月整颗心沉了沉。
若是如此,她方才听闻邱安镇时未做反应
想必瑞王定是对自己起疑的!
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眼下情况,唯有见机行事了。
与纪如月猜测无异,青竹前脚走,一只信鸽悄悄被人放出,飞的方向便是邱安镇。
王玉安从瑞王帐篷出来后,脚步顿了顿,想往纪如月方向去,最终还是停下了。
对那女子稍有兴趣是一码事,王爷安危方是重中之重。
若她心有不轨,自己亦是不会护的
王玉安握了握拳,心中微微酸涩。
若她做了如此之多,都是假象,此人得有多可怖!
翌日。
未时一刻。
顺都军拜别瑞王,往顺都关而去。
瑞王亲卫、随从,连带纪如月众人,还有足足两百余人。
入上京边界往邱安镇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