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在文书中表态,不赞同舒云澜和离。其中舒家族长更是言辞强烈,表示舒家女从没有违礼的先例,希望礼部出面制止,免得影响整个家族的声誉。
况且,大顺朝一向以礼法治国,更没有违礼的道理。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摆明了是要让舒云澜知难而退,乖乖做回闻家妇。
“舒云澜,哀家问你,何谓礼法?”慈宁宫内,太后一身宫装,尊贵端坐,单独留下舒云澜问话。
熏香袅袅,左右是屏风遮挡,若是后面躲了人,也未能察觉。
舒云澜行礼道:“回太后,知耻而后礼。若是将礼做遮羞布,法不成法,又哪来的礼法之说?”
太后点头,目光扫了屏风后一眼,赞许道:“哀家听说了忠勇侯府的事,好一个忠勇侯府,却是闻所未闻。不过,你当众说要和离,却也开了京城世家不好的范例。若是世家女子都如你这般,如何治家,又何以治国?”
“太后,民女只是一介民妇,不懂治国的大事,但却也清楚,国大需小家。小家要宁,国才能平,否则只会埋下祸根。”
舒云澜这话听似简单,却让太后心神一怔。不错,一个个祸根就是这么埋下的。
舒云澜一个弱女子都看得清楚,那些大权在握的人却还在自欺欺人。
“曹公公。”
太后忽然开口,舒云澜诧异。
只见曹公公忽然从屏风后走出来,恭敬道:“老奴在。”
“你就依哀家和舒云澜说的,去禀告皇上。”
曹公公心思一动,惶恐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过来请夫人的。”
太后和皇上虽然是亲生母子,但并不亲厚,先太子自尽而亡后,两母子始终是相敬的关系。
“那就当是哀家的意思。”
曹公公偷偷看了太后一眼,这位太后整日参禅礼佛,不怎么插手宫中的事,叫人摸不清心思,“是,老奴这就去禀告。”
“去吧。”
曹公公快步离开。
太后重新看向舒云澜,“过来,走到哀家跟前来。”
舒云澜走到太后面前,只觉得亲切。正如在白马寺,即便尊贵,却让人觉得这是位慈祥的老人。深处争斗最中心的深宫,却还能有如此气度,单凭这一点,舒云澜觉得自己修行还差得远。
太后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笑了笑,道:“舒云澜,哀家给你一个忠告,如何?”
舒云澜道:“云澜敬听太后教诲。”
“刚则易折,有时候,当退则退。锋芒太盛,就会遮了别人的光,要学会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舒云澜皱眉,默念太后的意思,莫非太后也不赞成她和离?
太后却浅笑道:“你是聪明人,自会明白哀家的意思。这宫廷的事,与你无关,至少,与现在的你无关。”
就凭现在的舒云澜,想要在宫闱抗衡,很容易就会成为牺牲品。
太后坐在深宫数十载,历经三代皇帝,又亲眼见两个儿子为帝位残杀,太清楚其中的兴衰荣宠。
舒云澜还不是时候。
但她是一颗种子,所以,太后想保护好这颗种子,有朝一日,在大顺朝长成参天大树。
舒云澜细细琢磨太后的意思,有点想法呼之欲出,却又一时不得要领。
闻君衍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小台阶上,捧着脑袋愣神。
“外头都要为你掀翻了,你却坐在这里。怎么样,想好要怎么面对眼下的局势了吗?”
舒云澜转头看闻君衍,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我有些累了,确实该歇一歇。”
闻君衍嗤笑一声,在她旁边坐下,“行啊,死了就能歇个够。”
这家伙!
还以为他转性了!
舒云澜瞪了闻君衍一眼,“我说的真的,他们都是大人物,什么皇上、长公主、孙贵妃、太子、端王,我呢,不过是一个处处被人容不下的弃妇,怎么跟他们对抗。”
闻君衍听了这话,当即伸手摸舒云澜的额头,严肃道:“你中毒了?”
“……”
啪!
舒云澜伸手拍开闻君衍的手,“你才中毒了。”
闻君衍看她鲜活的嫌弃神情,确定人还是那个舒云澜,可前一刻,这个女人还跟他说要争到底,要站在阳光下,现在却要认输了?
闻君衍当即严肃站起身道:“我这就去安排离京的事,无论你想去哪,都没有人能找到你!”
“站住!”
“我们立刻就走。”
“谁说我要走?”舒云澜翻了个白眼,“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的道理你懂不懂?”
闻君衍眉头紧皱,这女人在说什么胡言乱语?
舒云澜摇头,“就知道你不懂。这是太后给我的秘密锦囊。我才不走,我只是个想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