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秋鸣宴场地,空旷的视线,足够跑马的宽敞,蓝天白云,泥土微风,让人忍不住想纵马狂欢。
舒云澜随闻修仪进入赛场的时候,已经有些世家公子在跑马。
以几位世家小姐为中心圈,喝彩声不断,这只是比试前的热身。目光所及,大半都是熟悉的面孔,只不过记忆里已经过了十几年。
“舒云澜!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一道冰冷含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舒云澜转身,看清楚对方是中山侯嫡女梁思冰,恍如隔世。
梁思冰本跟二哥立下婚约,相约归来后成婚,谁曾想二哥战死,两人的婚约自然也不了了之。之后三年,梁思冰又陆续与京城两位世家公子订下婚契,却一个体弱病死一个临期悔婚,好好的芳华背负了“克夫”的名声,直到如今二十四,依旧无人上门提亲。
上一世梁思冰终身未嫁,每次见到舒云澜,都是恶语相向。
舒云澜知道她恨自己,恨将军府毁了她一生,可病逝前,她却让人送帖,要见舒云澜一面。
舒云澜做好被辱骂的准备,谁知,梁思冰却告诉她……
“我一直在等,等鎏英回来……他为什么不回来……那两桩婚事,是我故意选的,就是要让他们退婚……鎏英……”
梁思冰阖上眼时,还不断再碾二哥的名字,伴着两行泪垂落,带着毕生的苦恨撒手离世。
舒云澜才明白,原来她所有的恨和怨,都是装出来给世人看的,为的是对抗世俗的礼教,守护心中对二哥的深情。
如今再见鲜活含恨的梁思冰,舒云澜心中疼痛如刀割。因为未嫁人妇,梁思冰甚至只能乱葬,死都没有归处。
“梁小姐,别来……无恙。”
梁思冰冷冷道:“我看到你就有漾!听说你过继了两个孩子,舒云澜,你真是命好,一家团聚。”
这话嘲讽刺耳,但舒云澜如今听来,却是关切,她淡笑道:“你说的是。其实,能活着已经不易,其它都是奢望,不是吗?”
这句话刺痛了梁思冰,更刺痛她的是舒云澜如今挽发的样子。
曾经风发肆意的将军府嫡小姐,如今竟然跟京城其它无趣的妇人一样,装扮死气,说话做作……
可她竟连这样都羡慕!如果鎏英还活着,她也愿意如此一生无趣。
“舒云澜,你欠我一场赛马,你敢不敢现在跟我比试比试?”
“我已经多年没骑过马,跟梁小姐,只是献丑。”
梁思冰怒道:“你将军府难道都是言而无信的人?还是说,怕丢了你侯府夫人的身份!”
舒云澜道:“将军府从未言而无信。”
“那你就跟我赛马!”
梁思冰说着,将马鞭塞到舒云澜眼前。
两人的动静已经引起旁边人注意,闻修仪认出梁思冰,最疼爱她的中山侯可是太子跟前的红人。
生怕舒云澜得罪梁思冰,闻修仪拱手道:“梁小姐,云澜不过是一介妇孺,岂能跟您相提并论。”
“你住口!谁能跟我相提并论,轮不到你来评价!”这个孬种草包!
闻修仪脸色微微难看,瞪了舒云澜一眼,示意她向梁思冰认错,不要惹是生非。
梁思冰的大哥梁章伦一看吵架的对象是舒云澜,立刻明白缘由,不由得紧皱眉头。
“思冰,不得无礼。”梁章伦一身黑色锦衣,长相严肃周正。
舒云澜注意到他腰间配着剑,是除内侍外,全场唯一能配剑行走的。
对了,梁思冰的大哥是太子的亲卫,秋鸣宴的守卫便由他负责。
这么说来,宴上会有人行刺太子的事,非告诉他不可。
梁章伦正要将梁思冰拉走,忽然听舒云澜开口,“且慢。梁小姐,莫非你想认输不成?”
梁思冰转头,“你什么意思?”
舒云澜道:“不如就由我夫君和梁公子比试赛马如何?谁赢了,你我任取对方身上一件东西。”
梁思冰眼睛一亮,“好!不要反悔!”
梁章伦无奈,闻修仪却心中暗暗赞许,如此一来,他就能在世家公子们前面一展雄风。
再怎么说,他可是上过战场的,梁章伦骑术也未听闻多厉害,应该是稳操胜券。
闻修仪当即道:“既然是夫人的意思,那我自然不反对,不知梁公子以为如何?”
梁章伦微微一笑,“也好,我也想领教领教闻公子的骑术。”
闻修仪和梁章伦当即就去挑马,众人将赛马地让出来,纷纷下注看谁更胜一筹。
闻君衍从旁走出来,正听到舒云澜称闻修仪为“夫君”。
倒是亲昵。
想到这,忽然注意到旁边有道目光注视,他掀眸看过去,却是周清叙。
闻君衍嘴角微勾,走到舒云澜身旁,“嫂嫂这是突然的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