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个掌柜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个长相胖乎,看着喜庆的黄掌柜上前,笑眯眯道:“世子说笑了,这种事,夫人决定便好,哪有我们主意的份。”
闻修仪不敢相信,“他不敢,你们呢?”
其它四个掌柜,都默不作声,意思再明白不过。
闻修仪想不到他都已经公开为他们撑腰,竟然也无一人敢支持他,“舒云澜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舒云澜冷冷道:“世子,说话注意点,这几位掌柜劳苦功高,都是本分人,侯府最应该感谢的是他们。”
闻修仪道:“好啊,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惺惺作态,收买人心的!我问你,侯府以前的掌柜呢?”
这五个掌柜他全都不认识,既然都不听话,那他就全部换成以前的,相信定然会忠心耿耿。
“哪个以前的?”舒云澜斜视闻修仪问到。
“就吴掌柜吧。”
“哪个吴掌柜?”
闻修仪怒瞪,“自然是掌管九品轩的吴掌柜,他老成持重,你以为我真什么都不知?”
舒云澜冷笑一声,“吴掌柜三年前告老退休,如今是这位黄掌柜在管。”
“你……那就米铺的林掌柜!他一向精明能干!总不能也退休了吧!”闻修仪倒要看看舒云澜有多少借口。
舒云澜冷冷道:“林掌柜五年前吃里扒外,用粗米换米铺的精米私下倒卖,被我当场抓获,念在他辛劳多年,已经当场遣散了。”
“什么?那徐掌柜和段掌柜呢?”
“徐掌柜犯了事如今在牢里,段掌柜自请跳槽另有好的去处。”
舒云澜云淡风轻、有条不紊,闻修仪满脸涨红,恼怒连连,反成了空谈无用、胡搅蛮缠的废物!
闻修仪指着舒云澜,“你太过分了!这些人怎么会都离开,肯定是你把他们辞退的,他们都是侯府的老人!”
舒云澜没有说话,但旁边的黄掌柜等人却都纷纷摇头,一脸悲悯同情地看舒云澜,十分不赞同闻修仪的做法。
黄掌柜不忍心道:“世子,您不该这么说夫人。她……”
舒云澜打断黄掌柜,“世子还有何人选?不如一一说出来,若有合适的我自然不会不从。”
欺人太甚!
闻修仪将账本狠狠摔在桌上,指着舒云澜,“你太目中无人了!舒云澜,我是你的夫君,你敢如此欺辱我!”
潘氏本想舒舒服服看儿子重掌大权,顺便教训舒云澜,想不到儿子竟一时落了下风。
潘氏忿忿不满,“云澜,你身为女子,怎可如此强势,还有规矩吗?”
舒云澜嘴角微弯,笑意不及眼底。
“三年前吴掌柜说告老就告老,还要带走底下的人,若非我强势,力排众议提用黄掌柜,如今九品轩连店铺都是别人的了!”
“五年前,林掌柜偷换米铺的米,百姓纷纷上门来讨要说法、要求赔偿,当时府里周转困难,连官府都来了,若非我强势,拿出证据,米铺早就被当场砸了!”
“七年前,世子战死消息传来,婆母病倒,府里欺我一介生妇、无人可依,竟里应外合偷府库、搬东西,妄图欺上灭主,若非我强势,用嫁妆填补,新招用人,侯府怎么能完须完好等到世子回来!”
舒云澜字字泣血,掷地有声,将七年来持府的不易摆在眼前。
黄掌柜等人纷纷叹息,这七年若是没有夫人撑着,他们早就已经无法支持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却想不到世子回来,不仅没能为夫人分忧,反倒处处质疑。
潘氏面色讪讪。
闻修仪听着,大受震荡,怔楞在当场,“我、我不知道……我不知你如此操劳……云澜,我……”
舒云澜冷冷打断,“世子如今知道了,就该清楚我所说的句句不过是事实,根本谈不上欺辱,或者强势,差远了。”真正的欺辱和强势,他还没尝到。
闻修仪看着舒云澜,觉得自己真的从未好好认识过她。
他忍不住想,就她所说的桩桩件件,换成是自己,能否更好地应对。他忽然有些庆幸,幸好当时娶了舒云澜,侯府这七年才能安然渡过。
难怪账本上查不出纰漏。
并非舒云澜做假账,而是实在用心。
闻修仪怜惜地看着舒云澜,叹息道:“云澜,你为何不早说出来,平白让我做了恶人,往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舒云澜好笑,闻修仪这人假得令人作呕,更自恋得可笑。
“不必了,世子以后想查账可以明着来,大可不必如此,倒叫人笑话。”舒云澜冷淡道。
闻修仪好言好气想跟舒云澜缓和关系,想不到她竟然又是如此态度!
不识抬举!
“我查账是应当的,什么叫被人笑话?你若是行得正坐得直,还怕查吗,就是你这般态度,才会叫人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