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福院。
潘氏将松哥儿抱在怀里,好声好气地哄着:“我的小祖宗,奶奶最疼的就是你,可舍不得你受委屈。但云澜是这府里的正夫人,你认她做娘,往后你就是府里的嫡子了。”
“可她不喜欢我,以后也不会对我好的。”
“她又没生过孩子,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也是正常。这人的感情啊,都是慢慢好的,久了她就会对你好了。”
松哥儿想到舒云澜的眼神,就觉得发冷,并不信潘氏说的。
潘氏心里气舒云澜吓到孩子,但也不想他们以后母子离心,又道:“你就信奶奶的,往后她只能依仗你,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是不是?”
松哥儿也想起亲娘说的话,总有一天他会是府里的主人,谁都得靠他,谁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松哥儿点头,嘟嘴,“那我就听奶奶的。”
“真是我的乖孙。”
“给我吃龙须糖!”
“吃,想吃多少都有。来人,把小少爷喜欢吃都拿过来,让他挑,不够就遣人去买。”
潘氏爱怜地看着松哥儿吃,本想陪着,却见王嬷嬷忽然走了进来。王嬷嬷也是潘氏院里的老人,比殷老婆子稳重,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办事很瓷实,所以潘氏派她去查阿意的身世。
现在回来,八成是有结果了。
潘氏哄着让贴身丫鬟宝儿带松哥儿先下去,挥退左右,关了门窗,招呼王嬷嬷就近说话。
“怎么样?是不是家世不清,断不能入我忠勇侯府?”潘氏现在只想要一个严实的理由狠狠打击舒云澜。
王嬷嬷神色沉沉,低声在潘氏耳旁说了几句。
潘氏脸色顿时煞白,顿觉得昏天黑地,险些要坐不住,多亏王嬷嬷早有预料,一手扶住。
“冤孽啊!冤孽!”潘氏大拍桌子,心砰砰大跳,头疼欲裂,“她这是故意把孩子带来的,带到我跟前!她想做什么!”
王嬷嬷心思缜密,分析道:“那孩子的生母说,是活不下去了,所以让孩子上街讨饭,正好遇到的夫人。想来夫人应该不知道其中内情,若是知道的话,断不会如此冷静。”
“难道、真是天意?”
“那孩子跟大爷眉目有些相似,夫人看了起意也不是说不过去。”
“这贱人!当初就不该只将她赶出府,勾引修仪不说,居然还珠胎暗结!当年那么多碗堕胎药都让她逃过去了,她这是故意的!你确定云澜真的不知?阿弥陀佛,怎么会有这种事出来!这可怎么办!”
如果可以,潘氏想永远把姓柳的女人埋死,当年都跟将军府商量好婚期了,后院却整出了人命。
虽说将军府男丁已绝,但圣上之威还在,若是修仪婚前有子的事传出去,忠勇侯府定然担待不住,到时候别说侯位,就连修仪的前程都得葬送。所以潘氏当机立断,灌药送人,但想不到姓柳的居然命大半途给跑了。
这些年都相安无事,本以为过去了,如今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却突然又带着孩子出现!
而且,那孩子还恰好出现在了云澜手中!
天意!不祥之兆!
冤孽啊!
“老夫人!”
潘氏身形猛地一晃,一头朝地上栽下去,王嬷嬷急忙扶住又命人叫大夫,整个清福院乱作一团。
此时一辆马车正缓缓停在京城热闹繁街上,舒云澜由挽月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她依旧是一袭素衣素簪,别说对比寻常女子,就是比寻常妇人都简单很多。
远香斋的掌柜远远看到人,急忙放下笔过来迎接。
“夫人。”
“林掌柜,冒然过来,没打搅你吧。”
“夫人说的哪里的话,快请进。”
林掌柜掌管的远香斋胭脂铺是舒云澜的陪嫁,这些年一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忠勇侯府能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少不得它一份功劳。
上一世舒云澜几次遇到生意棘手,才发现林掌柜做事十分得力,便将他带到了身边。
看到林掌柜,这位将军府的故人,舒云澜想起战死的父亲和三个哥哥。
眼眶不禁有些发涩。
“林掌柜,这次来,是想劳烦您替我般点事。”
“夫人尽管吩咐,不知需要我做什么?”
林掌柜名唤林广安,虽然不过三十五岁出头,但为人精明忠肯,处世干脆利落,懂得灵活应变,对交托的事从不推脱,想着法子都会去办成。
“我想买一个地块,那里的房屋或商铺,只要能买的都尽量买下来。地点在荣安街,这里是一万两。”说着,舒云澜让挽月将装银子的锦盒放到林广安面前。
锦盒里有现银也有银票,是舒云澜从侯府支走的全部账银。
林广安打开看到铺满的银子,不由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舒云澜就这么将巨款给他。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