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茹听到这话,面上只觉得难堪极了。
张芸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后将扫帚又递给她,说道:“不要怕,你打得过她,你相公看起来也是个好面子的,若是他们母子一起动手,你就往院子里跑,声音叫得越大,他才越不敢动手。”
柳小茹顿时有种得到主心骨的感觉,她接过扫帚,咬着牙关走了出去。
张芸娘本意是想让她记得反抗,却没想到提着扫帚出门的柳小茹,在看到王婆子的一瞬间,就挥舞着扫帚打了上去。
王婆子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人了,这扫帚舞得虎虎生威的人,真的是自己儿媳妇,而不是先前那个暴脾气张芸娘?
这要是遮住了脸,谁能分得清柳小茹和张芸娘啊。
“你这个小娼妇,真是反了天了,连自己的婆婆都敢打!你难道不怕我去府衙告官,说你不孝忤逆吗?”王婆子跳着脚喊道。
柳小茹还真被她唬住了,拿着扫帚的手微微一顿。
但一旁的张芸娘忽然说道:“王婆婆,你儿子是读书人,真告官了会不会影响府官对他的印象,觉得他治家不严呀。”
这状似善意的话语,表面是提醒王婆子,实际是在提醒柳小茹。
柳小茹精神一振,提着扫帚又朝着王婆子打了过去。
住在宅子里的人也没想到,一天之内,居然能看两场热闹!
但这次打架的不是两个毫无关系的女人,而是儿媳和婆婆,难免就有人说闲话,对着柳小茹指指点点。
“婆婆打儿媳妇常见,这儿媳打婆婆,可真是少见嘞。”
“王家儿媳妇真是不懂事呀,殴打长辈她也不怕天打雷劈。”
听着这些声音,柳小茹很想反驳,只是她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芸娘又在此时开口,说道:“王婆婆,你怎么动不动就娼妇娼妇地看着,你儿媳妇是清清白白的本分人,为你们家当牛做马的,听到这样的污蔑多难受啊,你说这种话,不也是在给你儿子泼脏水吗?难怪你儿媳妇要打你呢。”
“哎,要是遇到个想不开的,只怕现在就要去投井了。”
柳小茹眼睛一亮,张口就来:“娘,我为了供相公读书,熬夜做绣活,没日没夜地干家务,熬得眼睛都要瞎了,您居然骂我是娼妇,您这是要逼我去死,我不活了!”
柳小茹嘴上说着“不活了”,但手上的动作可没停,她本来就比婆婆高一个头,此时心无顾忌之后,打得王婆子哭爹喊娘。
顾明达走到张芸娘身边,小声说道:“芸娘,这婆子骂儿媳妇娼妇,她儿媳妇刚刚待在我们屋子里。”
张芸娘先前还没想到这一节,被丈夫提醒后,顺手拿过丈夫手里的那把鸡毛掸子,朝着王婆子冲了过去,口中还喊着:
“你居然敢污蔑我相公!你媳妇刚刚一直在跟我说话,我相公一直在院子里,你怎么敢随便给我相公身上泼脏水!我跟你拼了!”
张芸娘这一副护夫心切的模样,围观之人也没觉得有多违和。
反倒是两个年轻媳妇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跟别的女人说了几句话,就要被婆婆骂小娼妇,王婆子这张嘴可真该打!”
“对呀,这王娘子开着门和顾娘子在屋里说话,顾相公一直在院子里带孩子,王婆婆来的时候,她又不是看不见,怎么还好意思骂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随着张芸娘的加入,院子里的舆论瞬间开始指责起王婆子来。
王婆子被两个年轻女人按着打,再一次发出杀猪一般的吼叫声。
可她叫得再厉害,就连别的院子的人都听到声音来看热闹了,她的好儿子王耀祖却依旧在屋子里拿着本书“苦读”,半点都没有要为老娘出头的意思。
王婆子只能再次仓皇逃窜,离开前头发散乱,头顶还秃了一块,也不知道在混乱中到底是被谁扯下来的,她脸上好几道血痕,外衣也被撕扯坏了。
也多亏如今是深秋,衣服穿得多,否则王婆子只怕要露着胳膊回去。
柳小茹辛苦收拾婆婆这么久,早就已经气喘吁吁,哪怕她再不想回到那个家,也不能一直待在别人这里,她捏着扫帚,看了张芸娘一眼后,毅然决然地朝着后院走过去。
王婆子一身狼狈地回到自家租的屋子里,还以为儿子会说几句心疼呢。
谁知王耀祖脸一沉,指责道:“我让你将人喊回来,你怎么又出去和别人打架?”
这宅子里都是赶考的童生,虽然王耀祖一向自负学问很好,但也要防着有人考上,日后这种人才能成为他的人脉。
先前王耀祖就已经对母亲很不满了,在自家门里摔摔打打就算了,出去还要跟别人撕扯,让他脸上无光。
王婆子缩了缩脖子,说道:“都是你媳妇挑事!她跟前头那位顾童生的娘子搅合在一起,不打算回家了!我实在太生气了,想跟她理论一二,却没想到你媳妇胆子肥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