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大朗脑海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哭求才能让父亲心软。
这时尚书令跪下请罪:“逆子无状,祸乱宫规,请陛下赐其鸩酒一杯,以正视听。”
禹大郎双目圆睁:“阿……阿耶,您说什么?”
但在场之人都没有人搭理他。
尚书令虽然心痛难忍,但舍弃一个儿子,保全禹家,没有问题。
何况本就是他自己犯的事。
贝恒见他态度如此,脸色稍缓。
他对心腹一向宽容不少,这件事没有外传损伤皇家颜面,通融一二也不是不行。
“爱卿平身吧,看在我们君臣情谊上,且今日公主百日,不宜杀生,朕可以饶你家大郎一命。”
“廷杖一百便算了吧。”
贝婧初被他这句宛如大发慈悲的话笑疯了:【哈哈哈哈太六了,廷杖一百便算了可还行。】
尚书令却是欣喜叩头:“谢主隆恩!”
皇帝确实开恩了,他还特意嘱咐了蒋公公一句要留条命。
但是禹大郎却不觉得是赏赐,他被架走的时候还在叫唤,“阿耶救我阿耶!”
只叫了一句就被堵上嘴拖下去了,随后传来的只有棍棒狠狠敲在皮肉上的声音。
另一个当事人也要罚的,按理说该直接赐死,而她又是尚书令的女儿。
可是尚书令并不知道,不会也为她求情。
皇帝就没有理由网开一面。
嘶~有点难办。
他只是担心尚书令以后要是知道了这人的身份,而人又被他赐死了,君臣之间产生嫌隙。
虽然臣子要是记恨他,灭了就行了。
但是少灭一个是一个吧,趁手的臣子很难得的。
可他也不能直接问禹寄君:爱卿,和你儿子私通的这个也是你闺女来着,你要不要为了她也给朕磕一个。
他已经能想象到他要是这么说出来,尚书令的表情是什么了。
幸好小家伙又在心里嘀咕了:【就是那个,那个簪子。】
【姐妹别傻着了,手攥那么紧干嘛啊,把你那个檀木簪子拿出来啊!】
【信物,这是信物啊,不然你就要死翘翘了。】
听完后,贝恒目光聚焦在她手上攥着的东西上。
露出的是半截乌木的簪身,但雕花被遮住,看不出来样式。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忆果听到陛下问话,以为是怀疑她偷盗了宫中物品吧。
先帝时就有宫人偷偷盗走宫中物品出去倒卖。
现在她与宫外人私会,有此嫌疑并不奇怪。
她张开了手掌。
“回陛下,是奴婢母亲的遗物,并非宫中财物。”
尚书令因着她在说话,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
这张脸有点熟悉。
再瞟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
哦,一个簪子。
看上去挺像小叶紫檀做材料的,还挺贵重。
那样式有点眼熟,和她发妻落水时戴过的有点像。
……
什么?!
他再转头去打量忆果,突然发现她身上的熟悉之感是从哪里来了。
这宫女……这宫女和他的原配妻子长相有八分相似。
只是发妻走了十几年,禹寄君已经要忘记她的样子了,刚才才没认出来。
他想到自己现在在陛下面前,才忍着没有失态,而是奏道:“陛下,臣观此物略感熟悉。”
“不知可令这位娘子将发簪供臣一观。”
忆果有些惶然。
“陛下明证,奴婢私通一事无从狡辩,但并未偷窃。”
“此物是亡母遗物,尚宫局入宫时就有记录的。”
她以为尚书令说这话是怀疑她偷了东西。
皇帝只对尚书令淡淡颔首,发簪便被人从她手中抽去,放到了尚书令手中。
贝婧初在襁褓里搓着小手,等待这认亲一刻。
芜湖~刺激!
尚书令仔细观摩了一下,要是禹夫人其它的首饰,他可能还认不出。
但这个是他们家传媳的传家之物,他仔细的辨认着花纹样式,不敢相信却又确定了。
这就是他发妻的东西。
那……这个宫女……
“敢问这位娘子,芳龄几何?”
“正值二八。”
对上了。
“你娘,现在还好吗?”
其实问出来的时候,尚书令就猜到不好了。
若是生活还过得去,又怎会参加小选,送她入宫为奴。
“她死了。”
“生我的时候就死了。”
“我没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