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日后有个头疼脑热,想请老先生施救,还请老先生可以——”
沈祯的话没说完,老头儿嗤笑一声,“你当老头子我是什么冤大头么?用这臭小子的命胁迫我做你一辈子的免费大夫?”
“你想的美!”
“随你爱怎样就怎样,这臭小子死了也是你做寡妇!”
沈祯淡定道:“我的话没有说完,我是说,如果我有不舒服之时,请老先生为我看诊一次。”
对上老头儿的眼,沈祯强调:“只一次。”
老头儿双眸逐渐眯起:“一次?”
“是,一次。”沈祯温和道:“我方才见老先生缝合伤口手法精湛,便知老先生的本事,心生敬佩。”
“人生在世难免生老病死,万一得了难解之症可如何是好?”
“便想厚颜求一次医治。”
老头儿“哦”了一声,扯唇哼笑:“你倒是还挺懂事儿的。”
但凡她多说几次,自己都不会答应。
而且这女子马匹拍的也不错。
说“心生敬佩”时神态认真,当真能从她眼底看到敬重,说“厚颜求一次医治”时又面露几分恰到好处的不好意思。
就……让人不会那么讨厌。
“行吧。”老头儿应下,往那密道里走的时候低哼:“不愧是夫妻,这嘴皮子都像的离谱。”
沈祯只做没听到。
谢宁站在窗边欲言又止:“郡主,主子今晚……”
“我答应了老先生就会坐在这里不会动的。”沈祯淡淡说道:“你如果有事就去忙,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留下。”
“随你心意。”
谢宁抿唇站在那儿良久,看看沈祯又看看顾靖渊,最后快步转身也进了密道。
密道口传来咔嚓一道沉闷响声。
沈祯身子稍稍后仰,靠在床柱上闭上了眼睛。
已经应下不能乱动,那晚上势必要这样过一夜了。
可昨晚就没睡多会儿,今天白日里穿着那盔甲一样沉重的婚服整日,行各种礼。
到现在沈祯已经十分疲惫。
靠着床柱没一会儿她神思就迷幻起来。
咔嚓——
沈祯猛然睁开眼。
方才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谢宁搬了个小方桌到沈祯身边来,又不知从何处拎来个八角食盒,将盒子里面两个小碟子拿出来。
一份绿豆沙,一份牛肉酱饼。
香气扑鼻,沈祯忽觉腹中空空,饿的厉害。
她这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
谢宁压低声音说:“今夜不能让别人进来伺候,饭菜也不能送进来,否则被人看到主子伤成这样,情况不妙。”
“这是早先主子就吩咐人准备好的,还请郡主凑合用一些。”
“等明日主子的情况好一些……”
谢宁试图多说几句劝解一二,让沈祯暂时忍耐。
但没想到他话没说完,沈祯已经用尚且自由的那只手拿了一块肉饼去吃。
她自然不会无聊地和局面,和自己过不去,委屈自己饿肚子。
谢宁看她动了,便闭上了嘴巴。
肉饼和绿豆沙的口感都很独特,是沈祯曾经喜欢的口味,想必是专门准备的。
但对如今的沈祯而言,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饼都不算大。
沈祯吃了两块肉饼,三块绿豆沙,腹中舒适了一些,朝着谢宁伸手。
谢宁早已倒好了茶水,懂事地递到沈祯手中。
沈祯接过喝罢又还了他被子。
一切自然而然,好不扭捏,也一直不曾开过口。
谢宁回去放杯子,整理好食盒回头时,沈祯已经又靠着床柱闭上了眼睛,还似困倦难忍地打了个小哈欠。
眉心轻轻皱起,倦怠之色难掩。
谢宁盯了她一会儿,心中无限复杂。
新婚之夜,新嫁娘没有半分娇羞之色。
看到自己的新郎官半死不活,也不担忧流泪。
还用新郎官的命威胁大夫,现在更不打算向他询问一下主子受伤的前因后果。
沈祯真的太平静。
平静的让他难以理解。
……
顾靖渊受伤,赶着回来参加婚礼之事,霍慎行是知道的,告知了青阳公主。
青阳公主吩咐之下,霍慎行、霍慎微、沈逸三人帮忙招待客人,府上一切,顾靖渊也提前安顿好了。
如此便没有不识相的人来骚扰顾靖渊和沈祯。
沈祯靠着床柱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房中气窗开到最大,夜间风吹进来十分凉爽。
吹动着莲花烛台上的龙凤花烛火苗噗呲,忽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