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祯慢慢地抿住了唇,双眸空洞地看着虚空处。
顾靖渊不但不相信,还将那些话当成笑话。
他说她说谎也不打打草稿。
他说她为了她三哥的孩子连自己的清白都能污。
他说要想他帮忙,就要她以身相许,真给他生一个孩子。
沈祯别无选择,只能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事后,他还是没有把展颜还给她,却是果然将沈瑶救回来了。
可那救回来的沈瑶,不过是一个带着小白花面具的毒罗刹。
顾靖渊更评价她四个字——残花败柳。
沉默了半晌,沈祯机械地又说:“后来顾靖渊不知为何离京了,走的很是匆忙,他一走展颜便落入了东阳王手中。”
“东阳王是个表面贤明背后阴毒的角色,他想要凤凰令,可凤凰令我拿不出,展颜便被他身边一个幕僚……烹煮……”
沈祯轻轻地说出那两个字,眸子微眯,难以抑制的沉痛浮上眼底。
“她还那么小,她一直在喊我救她,喊疼……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祈求他们放过孩子,祈求老天爷……”
“谁要是能救救孩子,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绝无怨言。”
“可是没有人……没有。”
明明沈祯的那颗心早已坍塌成一片断壁残垣,死灰一般。
这一瞬双眸却如不受控制一样骤然湿润,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霍慎微的脑中嗡嗡作响,原本可怖到难以置信的一切,在看到沈祯绝望悲切的眼神时,他已然是信了。
沈祯沉重地吸气闭眼,机械地抹掉眼角的泪痕,等再次睁眼时她已然又恢复镇定。
那般的冷静,让霍慎微看的心惊。
沈祯平缓地说:“后来我陷在东宫地牢,临死之前,沈瑶来看过我一次,说我身上发生的一切父亲都知道。”
“包括我在东宫受的欺辱,顾靖渊对我的威逼胁迫,以及东阳王对我做的一切……父亲冷眼旁观,就是在等我咽气。”
“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许多,逐渐也明白个大概。”
“父亲想要沈逸坐上那把龙椅,但是他自己又没有实权,只能借助太子握住更多权柄。”
“所以他让我嫁入东宫,也顺势以我和东宫为障眼法,暗中筹谋自己的事情。”
“除去太子外,东阳王和顾靖渊的实力也是旗鼓相当,我受他们迫害死在东宫,到时必定引外祖母追究。”
“外祖母手握重兵,震怒之下定然会与东宫、东阳王、顾靖渊几人大动干戈,那么就必有死伤。”
“而我出事的时候,父亲正好带着沈逸在外面巡视州府军政,就可以撇清关系。”
“我那时候已经死了,或许父亲会趴在我坟前一番哭诉忏悔,再与外祖母联合在一起为我报仇。”
“在众人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沈逸的身份……那时外祖母、舅舅已经因为我与东宫、东阳王、顾靖渊几人争斗不修。”
“那个时候有了沈逸这个一直被当成沈家儿子养大的皇子,岂不是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以父亲的心机城府,他完全有办法让沈逸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外祖母面前,让她接受一切……”
“我梦醒时分已经马上要和太子大婚,我没得选,只能破釜沉舟地自毁名节,强嫁顾靖渊,把定局打乱。”
“只有让他们措手不及,我才有机会!”
“三哥——”
沈祯看向霍慎微,眼角泪痕犹在,眼底荒芜的没有一丝生气,却泛着浓烈的无助和祈求。
“这一家和睦的沈府,父兄的疼爱都是别人描绘出来欺骗我的美景!繁华之下尽是刀锋和泥潭。”
“我不想做人棋子,不想护不住展颜,求你帮我,我只信得过你!求你——”
沈祯难以自控地朝着霍慎微探出一双手,仿佛是落入深渊之中濒死之人向着岸上之人求救。
霍慎微握住她探来的双手,早已是满心怜惜,眼尾泛红。
他以为自己帮她看护好孩子,远远地看着、等着,在她需要的时候能出现帮她,就是最好的守护。
没想到在她那个梦中,自己竟也那般无力,没有帮上一点点忙。
“好!”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霍慎微握紧了她的手,应下这一句:“我帮你!”
沈祯慢慢地点头,也慢慢地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指尖轻抬,“三哥请坐。”
霍慎微松开了握着她的手,重新坐定在一边,心底却还有诸多疑问,“沈逸……他是怎么成了皇子的?”
“我的意思是,沈逸是从一开始就不是你亲兄长,还是原本是,后来换了?”
沈祯说道:“我觉得是后来换的……我哥哥四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