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立即反驳:“我没有——”
“没有?”
沈长平冰冷地说道:“你是我亲自带大,亲自调教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祯儿只能做你的妹妹了。”
沈逸僵住,嘴唇开合数次,却看着沈长平的神色说不出话来。
“沈瑶也必须嫁到东宫,我们和东宫多年牵连,不能现在断掉。可是她知道的太多了。”
沈长平眸光幽沉地看着沈逸:“你知道为父的意思吗?”
沈逸脸色微白。
沈瑶……知道些什么?
她知道东宫里的许多事情。
知道沈逸不是沈家血脉,而是皇子。
真真的沈大公子早就死了。
她还知道,他们父子俩要用沈祯做局——
这些都是沈逸告诉她的!
哪怕所有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细致,但只这些大概,一旦说出去,就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越想,沈逸的脸色越是发白,身子越是僵硬。
他当然知道沈长平的意思。
只有死人是不会乱说话的。
可是、可是——
“父亲!”沈逸看着沈长平,神色艰难地说道:“应当不至于到了那个份上。”
“还是舍不得。”
“……”
沈逸脸色难看。
过往那般亲昵,哪怕沈瑶现在偶尔不听话,时时耍性子闹脾气,哪怕他现在觉得沈祯比沈瑶更好……
可短短不到二十日而已,怎么可能做到狠心绝情?
“父亲!”
沈逸急声道:“瑶瑶她与我们是一条心的,她知道一点东西,却绝对不会随意告诉别人,她说过,她为了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我会劝她乖乖地嫁入东宫,到时候我们在她身边多放些自己人,防着……她胡言乱语。”
“然后……我会哄劝好她,让她帮我们留意东宫内的情况,搜集消息。”
“请父亲相信我,我可以把这件事情办好。”
沈长平静默片刻后,缓缓点头:“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办好它,否则我们的处境会非常糟糕。”
“……好。”
“至于顾靖渊……他能制衡太子,就必定成为东阳王以及太子的眼中钉,他冒头不是坏事。”
沈长平笑了笑,“我们且作壁上观便是了。”
沈逸没一会儿就离开了书房。
沈长平抬手。
贴身管事上前去,“大人吩咐。”
“你去,悄悄给沈瑶的饭菜里面放一些东西,药性淡一些的,让她在嫁入东宫之后就病故吧。”
管事诧异:“大人不是让公子去劝?老奴听方才公子所言,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他能劝住一日两日,却劝不住永远。”沈长平一针见血地说道:“你道他今日挑衅承安王何故?”
“他怕是又看中祯儿。”
管事微惊。
沈长平冷哼一声,“他原先就看中祯儿,只是祯儿当他是亲哥哥,不会明白他的心,时日一长,他就和沈瑶勾搭上了。”
“现在沈瑶不成器,局势混乱他又瞧见了祯儿的好,心便又朝着祯儿偏过去。”
“祯儿明摆着不喜欢沈瑶,他想要祯儿高兴,想要青阳公主的支持,那就必须要疏远沈瑶。”
“被疏远、被迫嫁入东宫不知前途的沈瑶,当真会痴傻的为了他的情爱,就永远闭嘴,不把秘密抖出去吗?”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要怪就怪他自己守不住,将那么多要紧之事告诉沈瑶,以至于到了今日地步。”
管事无话可说,拱手回:“老奴这就去办。”
他也很快退了出去。
书房里,便只剩下沈长平一人。
沈长平翻看了两封信,眼底忽然浮起几分幽暗的复杂之色。
他想起了今日宴会上,太子送礼。
沈祯是他的女儿,他太过了解沈祯的聪慧。
沈祯不可能没有想到太子的礼物是不怀好意的。
可打开第一个盒子的时候,沈祯好像并没有过多迟疑。
她打开的那样泰然自若,是提前知道羞辱她的礼物被换掉了么?
如果顾靖渊换了礼物,再告诉沈祯礼物被换的话,沈祯的确可以泰然自若,半点不惧。
可她开第一个的时候稳得住,开第二个时好像又犹豫起来。
这又是为什么?
沈长平慢慢地拧起眉头来,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貌似一切合情合理,但他觉得,透着几分莫名的古怪和违和。
这古怪,环绕在沈祯和顾靖渊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