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桑芷言的闺房弥漫着袅袅的热气,雕花的木桶内洒满了花瓣,香气氤氲。
桑芷言轻解罗裙,如瀑的黑发垂落在腰间。她踏入桶中,温热的水瞬间漫过她的小腿,那细腻如脂的肌肤在水汽中若隐若现。
她轻闭双眸,玉手轻轻拨弄着水面的花瓣,捧起温水,洒在自己脖颈。思绪也随之飘远。
她今日故意跟萧景逸摆出冷淡疏离的态度,是为了跟他划清界限,与他保持足够的距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桑芷言对萧景逸是有一些好感的。
这无关乎男女之情,单纯就是觉得他为人仗义,有勇有谋,满身优点。
可当她在宫中遇到范喆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未免太容易轻信人。
前世的萧凌策害的她惨死,今生的范喆,因为过于信任他,而被他间接出卖。
桑芷言不想去赌萧景逸与她会不会有也有这么一天,索性从开始就断了这个可能。
萧景逸骨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是绝然不可能在被人冷脸相对之后,还能再度给出热情的。
桑芷言想到这里,不禁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皇上下旨给萧景逸与桑芷言赐婚,大婚之日定在了下个月初八。
这消息虽说来得突然,然而满朝文武此前收到过那么一点风声,故而在听闻之时,倒是表现得没有那么惊奇。
退朝之后,百官纷纷向桑怀远拱手道贺,桑怀远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一笑着回礼。
桑芷言此前派人给桑怀远递过口讯,告知他自己将要嫁给萧景逸。
桑怀远对萧景逸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之前,那时的萧景逸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不过印象倒是不错。
只是桑芷言此番嫁得如此仓促,在他看来,好像是为了平息之前与四皇子的那些传言。
桑怀远挂念自家女儿独自一人在宫外,如今能有靖轩王府与她互为依靠,心里倒是宽心了不少。
萧凌策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些景象,他那原本俊逸非凡的脸上此刻竟渐渐溢出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皇上赐婚后的几日,萧景逸与桑芷言一直没有见面。
需为大婚筹备的诸多物件,皆由府中下人互相通报,谨慎商量着操办。
其他诸如各类饰品、喜饼等物,尚可以由下人传信代劳。
然而,这大婚的喜服却是不能由下人代劳,其款式、面料、颜色、刺绣图案,乃至每一处细节的尺寸,都需一对璧人自己挑选。
萧景逸虽说与桑芷言是假成亲,然而这大婚的一应流程却是真实的。
即便这婚事是假,却也断不能独断独决,随意挑选喜服敷衍应付,那样实在是对一个姑娘家太不够尊重。
所以他特意让下人前往丞相府去通知桑芷言,邀她一同前往城中专门制作喜服的绸缎庄挑选喜服。
花儿叶儿听闻萧景逸要去试喜服,二人强烈请求非要跟着他一同去瞧热闹。
萧景逸向来好说话,便答应了。
他们在绸缎庄里耐心等待着桑芷言,然而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却始终不见她的踪影。
花儿焦急地说道:“桑姑娘怎么还不来呀。”
萧景逸皱了皱眉头,又问了一遍去通知她的下人:“是否与桑家小姐说清楚位置了?”
下人赶忙诚惶诚恐地保证道:“小的说得清清楚楚,跟桑小姐的贴身丫鬟说的,她说转告桑小姐。”
叶儿向来很少在萧景逸面前说别人的不是,可这次她竟也忍不住为萧景逸鸣不平,脱口而出道:
“桑姑娘既然不想来。为什么不直接说,而让别人等。”
萧景逸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心中暗想:
只是让你来试试你的喜服,你莫非以为我是在借机约你所以才不来吗?
随后萧景逸叹了一口气,
“罢了,看来她并不是很重视喜服的样式,这样吧,桑姑娘与花儿的身形差不多,花儿你替她试下喜服,看哪里需要修改。”
花儿一听很是高兴,没想到今日她可以穿如此华丽贵气的嫁衣。
叶儿一听却急忙阻止,“王爷,让我试吧,花儿毛毛躁躁的怕是给弄坏了。”
花儿急忙瞪眼反驳,“王爷说的让我试!我哪有毛毛躁躁!”
萧景逸眼见两个丫头要吵起来了,急忙拦住,“花儿,你让叶儿试吧,她八百年不开次口提要求。这次让让她。”
花儿只好闷闷不乐的勉强答应。
叶儿心里又羞又甜,萧景逸出口维护她,还让她试喜服,这喜服是要跟他一起拜堂成亲之人所穿的。
叶儿的心里不禁脑补出她穿着嫁衣,嫁给萧景逸的美好模样。
店铺中挂着各种式样的嫁衣,琳琅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