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去,一条街上有八成都是卖剑和铸剑的,各个生意火爆,店铺门口围绕的多是穿着月白色道袍的昆仑弟子,少有各路散修。
在各大道的散修中,修剑道的是最少的。
因为一个字,穷。
如果评一个“修真界哪个道最费钱”的榜单,第一毫无疑问是剑道。
除了在哪都发光的金子,剑修们多数都是靠着无数资源堆起来的。若是相同水平下的两个人比剑,胜负的决定性因素就是二人各自持有利剑的品级高低。
谢玉昭只望了一眼就感觉到头晕目眩,对那人来人往的街道萌生退意。她解下腰间的乾坤袋抛入少寂的手中,扶着额头很不讲义气的撤退了:“这人太多了,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去买吧。”
“”少寂拿着手中鼓鼓囊囊的乾坤袋,神色复杂地瞥她一眼:“你就这么放心,让我一个人去?”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修士的身体不畏冷热,但是看到前方人满为患的街道和耳边喧嚣热闹的叫卖声、砸铁声,她的额角还是一抽一抽的疼:“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了不成?”
“我不是说这个。”少寂有些无奈,他掂了掂乾坤袋的份量,很是疑惑不解:“你难道不怕我不帮你办事就直接拿着你的钱跑了?”
她不会真是哪家脑子不好的大小姐吧?
隔着禁制少寂都能感受到这袋子中装的全部都是上品灵石,完美无缺,一颗中品都没有。这样小小一袋子放在外面可是无价之宝,大多修士都会用它辅助修炼,像谢玉昭这般直接拿出来当钱花的简直闻所未闻。
别说买把剑了,如果她想,能连带着将整个铺子一同买下来。
怪不得先前他提的那么多离谱的要求她都来者不拒,原来是真的
很有钱。
“那你图什么?就一锤子买卖,干完不干了?”谢玉昭奇怪地看着他,变戏法般从袖囊中又掏出来四五个和先前那个一般鼓囊的乾坤袋:“何况就那点钱,你就算真跑了我也没损失多少。”
本来想借着为数不多的善心想要告诫她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少寂:
打扰了。
“我信你,你做不出来这种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玉昭胡乱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么拥挤的环境,背对着他匆匆挥挥手便钻进了一旁的茶馆里:“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少寂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摩挲着乾坤袋,眸光晦暗。
谢玉昭有句话说错了,他是真的有过拿钱就跑的想法。
他真能够做出来这种事。
但是那句“我信你”却让他胸腔一闷,双足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迈不开逃离此处的步伐。
于世间苟且偷生、摸爬滚打多年,少寂以为自己早就没有了良心这种东西。
他能面不改色地接受所有人的背叛,也能对他人的冷眼和恶意也无动于衷。
但他唯独不知道,如何对待他人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善意。
-
远离了熙攘的人群,谢玉昭终于觉得自己能够活过来了。
她点了一壶茶水的一碟瓜子,美滋滋地嗑着瓜子听书,顺带等少寂回来。
“又说那陆采芳,原本也是位少年成名的人物,父亲是那位收伏祭山的大允剑君,母亲修为也臻化神,何等前途无量!竟走上与魔域勾结的道路,实在叫人又恨又叹!”
“修士本该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可他如何?!为了一己之欲,竟然罔顾祭山周围的黎民百姓,将祭山拱手于魔域,只为飞升!如何配为大允剑君之子?”
讲的是陆衷他爹陆采芳的光荣事迹。
俗话说黑红也算红,这题材在修真界的说书茶馆已算是老生常谈了,谢玉昭默不作声地听着。
底下的观众有些不买帐,高声吆喝着:“陆采芳那厮的故事我们都听腻了,换点新鲜的说来!”
“就是,大好的日子提他做什么,真是晦气!”
“也就是此处没有小寂山的修士,否则怕是要一剑斩来,掀了你这吃饭的家伙事儿!说书的,你怕是不怕?”
众人一阵哄笑,那说书人却浑然不以为意。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待满堂人的笑声渐渐歇下才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扇子:“陆采芳那魔头的故事诸位固然是听得腻了,可他与魔域现任和前任两位魔尊的纠葛各位听过吗?”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连谢玉昭也挑了挑眉。
陆采芳与前任魔尊有什么纠葛是正常的,毕竟他是与前任魔尊做的交易。
但是和后来上任的女魔尊又有什么关系?
陆采芳于几十年前拿到魔修功法后便销声匿迹,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在二十年前渡劫飞升失败被天雷劈成了灰,他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