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鸣直接回到了小宅,红袖已经等得望眼欲穿。
半个时辰后。
武鸣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红袖穿着一身红纱长裙,手腕和脚踝都戴着亮晶晶的银铃,举手投足之间引动铃声,清脆且华丽。
闻言,红袖自身后抱住了武鸣的腰肢,耳鬓厮磨,呵气如兰。
“奴家哪里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货郎满地走。”
她淡淡的说道:“奴家没什么见识,但自幼在教坊长大,看多了分分合合,自己个总结出来一个道理,女子在这世间,是离不开男人的。”
“嗯?”
她这话让武鸣挑了下眉头。
“就是这样啊,尽管这世间也有女侠,但终究还是少数中的少数。”
红袖道:“教坊的妈妈经常跟我们讲,虽然能买得起我们的男人,非富即贵,要么也是地主之家,但无论哪个阶层的男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和不容易。
所以我们要守身如玉,要懂事,要懂得琴棋书画,也要做一个贤良的妾室,这样才能被人珍惜。
因为我们女子的烦恼,就只有一个,能不能嫁一个相对好的人家。”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武鸣倒是有些意外的。
“一开始也不是,那会儿总觉得自己的技艺练成了,可以赚钱了,自己肯定能养活自己。”
红袖眼波流转,道:“可是见多了说自己自强,独立,绝不会依靠男人的姐妹,结果白天说完这话,夜里还要去赚男人的钱。
第二日又说她如何如何欺负那男的,那男的连个屁都不敢放之类的事情,就明白了一些。
所谓的自强,不过是她自己在脑海中的一场无能意淫罢了。”
武鸣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
“所以只要官人给奴家一口饭吃,一件衣穿,无论官人到哪里,奴家都跟着。”
红袖把自己的头搁在武鸣肩膀上,语气悠悠,像只小猫一样乖巧。
“这是你自己说的。”
武鸣笑了笑,道:“不过,如果你以后觉得辛苦了,离开就是,我不会为难你。”
“嗯嗯。”
红袖连连点头,又道:“官人稍等,奴家这段时日学习了烧菜,这就做给官人尝尝。”
“好。”
武鸣点点头。
红袖这番话说的像是发自内心的。
尽管教坊培养的瘦马都会察言观色,说好听话,但武鸣也当真了。
当然,让她自行离开也是真的。
主要是未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稳定的生活。
只要在一起时开心,分开时也别尴尬,也就够了。
突然一阵鸡叫声响起,那惊恐的声音,像是有把菜刀在鸡脖上来回拉扯。
武鸣去了外面的厨房,正看到红袖一手抓着两只鸡脚,一手抓着鸡头,将那只鸡的脖子往一把竖起的菜刀上撞。
大概菜刀不怎么锋利,而且鸡脖上的鸡毛没有拔掉,撞了几下都没有破皮。
尤其是武鸣出来之后,这只芦花鸡叫的更惨,像是想要引起武鸣的注意,赶紧把它杀掉算了。
这也太吓鸡了。
眼见武鸣出来,红袖脸上露出有些慌乱羞涩的笑,道:“官人不必帮忙,奴家昨日还去跟菜市场的杀鸡大婶学过,并不难,只是操作起来鸡不怎么听话。”
“我来。”
武鸣抓住鸡脚,鸡脖弯过去,另一手拿下菜刀,在鸡脖上温柔的拉了几下。
在旁边小碗上接血,里面还加了点清水。
“以后刀不要这样用,等血快放干了,小心不要被鸡脚蹬到。”
武鸣演示了一下。
红袖看得很认真,然后就赶紧端来热水,给鸡褪毛。
“官人且去歇息,奴家还学了一道炒鸡,是阳谷县的特色,奴家也想在这东京汴梁,让官人找到家乡的味道。”
红袖手脚有些慌乱,显然不会收拾,但又想在武鸣面前表现自己其实可以。
因为在红袖看来,一个合格的妾室,是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行。
“那本大官人便拭目以待了。”
武鸣不忍拆穿红袖的逞强,另外这个时候也还没有什么禽流感。
这种活鸡只要做熟了,怎样都不会太差。
不过武鸣还是想的简单了些,红袖将这只很漂亮的芦花鸡,直接给做成了乌鸡。
两人心照不宣地挑还能吃的肉吃完,互望一眼,都被对方黑了一圈的嘴巴弄得哭笑不得。
家庭作业不合格的情况下,红袖也是用她的所学,一番吹拉弹唱,补偿了武鸣一个时辰。
因为明早要早起随秦桧上朝,武鸣果断没有加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