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竹坐于归途的马车之中,心绪难宁,一直在想,如何又成全几个孩子为了梦想的那份心。
又引起杨景淮那小子的怀疑呢?!
而另一边,谢晟阳三人因谢凝竹出乎意料的宽容与理解,心中满是感激与激动。
待她离去后,三人不由自主地聚到王副将身旁,脸上洋溢着纯真而灿烂的笑容,言辞恳切:“王将军,姑奶奶今日既已应允我们留下,她今日可有什么吩咐,你大胆安排我们去干,我们一定做好。”
王副将看着笑容灿烂的三人,一时竟无语凝噎。
勤政殿,正德帝一张风调雨顺的脸上,此刻竟是少见地显露出几分难以置信。
“阿琛那小子,真的信了?!”
“回陛下,奴婢瞧着,杨大公子确实深信不疑。”一旁侍立的宫人恭敬回禀。
若谢凝竹在此,大约也认不大出来,这回话的,正是她百来嬷嬷大军的一员。
不过因为身材没有太大的优势,在别院主要起的只是一个背景作用。
正德帝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自喟叹。
一直知道自己这个表弟不怎么聪明,但没想到居然真这么不聪明。
两本没写完的话本,一群南风馆的小倌,加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就将他给唬住了?
真是白瞎了他们谢家的血统。
一定是勇毅侯家的血统不好,他谢家的血统生养不出这么蠢笨之人!
关键是小姑姑写的那叫什么东西,什么女尊男卑,什么女子本薄情,简直简直就是
倒反天罡!!!
要不是知道小姑姑确确实实只是想扭正表弟荒唐的性子,又心疼小姑姑这么多年的不易。
早就已经摸清小姑姑所说的梦中世界怎么教育孩子方法的正德帝,早就让人把别院拆了不可!
正德帝轻抚过紧蹙的眉心,原本以为这么不靠谱的事,杨景琛就算再笨也不可能相信,然后自己便可顺水推舟的让小姑姑老老实实在家赏花弄草,悠然度日。
至多,不过是让她如前几日那般,去折腾折腾她那驸马的小妾,权当消遣,无伤大雅。
而今可好
他轻摆龙袖,示意嬷嬷退下,正德帝方压低嗓音,细细叮嘱:“让人看好别院的人,不准走漏风声。”
候在一旁的邓公公仿佛此时才有了呼吸,低声应道:“奴才遵命!”
你饿过肚子吗?
从早饿到晚的那种。
自小不愁吃穿的杨景琛早就意料到会很难熬,但没想到这么难熬。
他静静地躺在由稻草草率铺就的床铺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这狭小且污秽不堪的房间,心中郁结,却连气都要没力气叹了。
他们说饿自己,原来是真饿啊!
昨日早上被送进来后,现在已经过午时了,外面的女将除了最初的一碗清水外,再无任何给予。
今早他嗓子实在受不了,请求外面的女将给他再送一碗。
谁知这一时,外面的人立即就起劲了:“哟,渴了?简单,叫声好姐姐来听听,姐姐高兴了,自然有水喝。”
这声音一听就是昨日那个调戏自己的那个女将甲。
杨景琛听到这句话,真的能感觉到那种生理上涌出来的恶心。
做了这么多年贵公子,这点尊严还是有的,怎么可能为了一碗水,去对那样的女子献媚!
于是他干脆装死,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尽量让自己保存点体力。
只有眼睛呆愣愣地看了看屋顶。
嗯,怎么形容呢,一副被人蹂躏过后生无可恋的模样。
可偏偏屋外两位女将的低语,却如同细针密织,悄无声息地穿透了柴房沉闷的空气,丝丝缕缕地钻入杨景琛的耳中,搅扰着他本已纷乱的心绪。
“哎,这几日天气好似冷了。”
“可不是嘛,听说已经开始筹备冬衣了,今年的冬天,怕是要来得比以往更早些。”
“说到这,今年城主在外征战大捷,满载而归,应该得了不少好东西吧”那女将甲说着说着,又带上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哈哈,你这心思,莫非又在盘算着哪家的儿郎能入你的眼了?别忘了,你家那位已经是一夫三妾,怎么还不知足。”
女将乙打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无奈。
“哎,你不懂,男人这东西啊,就是女人的脸面”
“你啊!还是要小心你这身子骨。”
“本姑娘身强体壮,能有什么问题!”提及这个女将甲顿时拔高了声音:“再说,这女子本好颜色,我也不过是想给那些颠沛流离的小郎君一个家而已,有什么错!”
这些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地切割着杨景琛的世界观。
可他不知道